库克船长:“水手中的水手”

探索未知之地是人类的天性。

  进入15世纪之后,欧洲地理探险活动突然间大量增加,世界历史出现了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及至16世纪初,西班牙、葡萄牙等航海强国为开疆拓土扩大其势力范围、寻求东方财富,先后派出以迪亚士、达·伽马、哥伦布和麦哲伦等人组成的船队远征探险。

  这些勇敢的探险家历经磨难,终于绕过非洲南端,开辟了从欧洲通往印度洋的海上航路,发现了美洲新大陆,完成了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人类第一次环球航行。而在当时亦属强势的中国,受到明朝皇帝支持的郑和在第七次航行(1431~1433年)之后却告以终结,再无声息。

  18世纪60年代末,又一位“航海大家”登上了历史舞台。

  觀測“金星凌日”

  机遇始自天文学方面的一个推算:1769年6月3日将会有一次“金星凌日”。观测这一现象,是确定太阳视差的极好机会(下一次“金星凌日”得等到100多年后的1874年),因为可以根据视差数值确定太阳与地球之间的距离。为此,英国皇家学会建议政府安排一次远航,到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岛进行观测。

  皇家学会推荐领队远航的是一位绘制海图的权威人士,可落实“任务”的英国海军却另有一番盘算。他们提出,皇家学会的人选可以作为文职观察员随行,但舰上的指挥官必须由海军军官担任。

  他们属意的那位军官,就是当时虽名不见经传但已有多年航海经验、担任过海洋测量员的詹姆斯·库克。

  1768年8月26日,由40岁的海军上尉库克率领的奋进号(又译努力号)从普利茅斯港启航。102名船员中,包括一名天文学家、两名植物学家和一名擅长博物学的画家。这一搭载科学家的远航,事实上也开创了未来科学探险的先例。

  顺风顺水,船队一路向西航行,经马德拉群岛后到达里约热内卢,再绕航合恩角,于1769年4月10日到达塔希提岛。这一路上,所到之处库克船长都细致地进行观测、测量并绘制海图,还将有关内容和自己的一些思考写进了日记里。

  就在发生“金星凌日”的头天晚上,出现了一个意外:测量所要用到的四分仪竟然被偷走了。船员们知道,笃定是性好偷盗的塔希提人干的,一干人马随即行动起来。经过一番解释和协商,被偷走的仪器,以零件的形式,一件一件地被归还并复原。

  6月3日,那难得一遇的神奇现象如期而至。库克船长布置了3个观测点,他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我们清楚地看见一团气体或者朦胧的阴影包住行星,这极大地影响了对两个星体接触时间的观察,特别是内圈的接触。”尽管如此,“任务”也算完成得不错了。

  尋找“未知的南方大陸”

  对“金星凌日”的观测结束后,库克船长拆开海军部给他的密函,开始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在南太平洋寻找广阔且“未知的南方大陆”。这一由海军大臣于1768年7月30日签署的秘密指令还提出:“在执行此项任务期间,只要你觉得对航海有用,你随时要对那个岛以及那个港湾、海湾的测量图、平面图和风景素描等进行修订改正。”(这足以窥见当时的英国隐藏在探险和开发新大陆背后的殖民扩张目的)。

  于是船队继续向南航行。他们花了大约一个月时间绕过了一些岛屿间水面狭窄的群岛(库克命名为“社会群岛”),依然没有见到“南方大陆”的踪影。通过南纬40度以后,天气愈发恶劣,库克船长下令向西航行,来到了荷兰探险家在1642年发现的新西兰。在登岛探察期间,他们遭到了土著人的围攻,随后又见识了有食人习俗的土著。

  也正是在新西兰的所见所闻让库克船长渐渐明确了一个认识,以前人们所持的那些所有的关于“南方大陆”必定存在的论点、论据(其中一个观点是:为了保持地球的均衡,南半球须有一块大陆,这样才能与有人居住的欧洲、亚洲和北部非洲相平衡),“如果不说是子虚乌有,至少也是信口开河了。”

  在环绕新西兰的两个岛屿进行勘察、测量之后,库克船队继续往西探索,于1770年4月19日抵达澳洲大陆东海岸。在这里,他们发现了许多欧洲人从未知晓的植物,并将其中的一个地方命名为“植物学湾”。他们也成为最早发现袋鼠的欧洲人。面对这种奇怪的动物,他们十分惊讶,库克船长写道:“我们差一点把它们当作野狗,只不过它们跳起来很像野兔。”

  同年5月下旬,库克船队进入太平洋上最大的暗礁区——大堡礁。过后不久,在一个明月当空的热带夜晚,奋进号不幸在一个巨大的珊瑚礁上搁浅。库克船长沉着冷静地指挥船员们竭力抗争,攻坚克难,终于脱离险情。

  1771年7月12日,库克船队返回英国。他们的第一次航行,给世界地图增加了8000千米的海岸线,成就了历史性的辉煌业绩。

  世界地圖永遠帶着他的印記

  1772年12月至1775年3月,库克船长进行他的第二次航海旅程,完成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环南大洋航行,并在1773年1月17日实现横跨南极圈的创举,书写了人类南进的新纪录。不过,虽然他曾经几次非常接近南极洲,但终因冰山阻隔,未能真正看到这块近似传说的“南方大陆”。

  1776年7月12日,库克船长开始了他的第三次航海旅程。同前两次航程一样,总是有太多的暗礁和浅滩要防范,有太多的浓雾和暴风雨要搏击,有太多的冲突和意外事件要应对。还好,这位“水手中的水手”,知识渊博、航海经验丰富。他最为人们所称道的一个举措是,远航中通过经常提供新鲜的蔬菜水果,并以科学方法食用,不仅使船员们避免了可怕的败血症的威胁,而且始终保持健硕的身体和昂扬的斗志。

  不幸的是,1779年2月14日,在夏威夷岛的凯阿拉凯夸湾,库克船队与当地土著人因误会发生严重冲突,库克船长在混战中丧生。

  库克船长是继哥伦布之后在海洋地理方面拥有奠基性发现的著名航海家。他的一句名言时常让人们回味:“我不打算止于比前人走得更远,而是要尽人所能走到最远。”毫无疑问,世界地图将永远带着他的印记。

  库克船长日记摘选1769年1月25日

  关于过海峡,最好还是谨慎为好,风向不顺、天气不好,不要冒险行事,而且要在高潮位刚刚出现时通过,这里的高潮位在朔望大潮之日1~2点时出现。通过海峡时,在风允许的情况下,要尽可能贴近火地岛海岸。按照上述这些提醒,你应该能够在一个潮水周期内安全通过海峡,或者到了好运湾的南边。如果是刮南风的话,最好开进好运湾暂避,而不要冒险逆风、逆流绕过斯塔滕地,因为我相信许多船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吹到那个岛上的。

  1769年2月13日

  这24小时起初是和风、阴天,后来一直是大风、阴天。下午,看见极多的信天翁和其他海鸟在船周围飞,有些全白,大小跟水鸦差不多。作了几次对太阳和月球角距离的观测,得出的结果是格林尼治西90度13分。指南针误差几次,方位角测量平均结果为偏东17度。计算出的经度比测得的经度少37分,在如此高纬度地区约相当于32千米,这与前面提到的计程绳的误差基本相当。这两个经度数字的吻合证明自我们离开大陆以来,并无自西向东的洋流。

  1769年10月9日

  就在快艇往下划的时候,印第安人还是紧追不舍。舰载艇舵手见势不好,就朝土著人的头顶上开了两枪。开第一枪的时候,第二枪又响了。紧接着就是第三枪,一个土著人当场被击毙,当时他正准备向快艇投掷标枪。这个土著人倒下之后,另外3个土著人惊呆了,有两三分钟时间一动不动。他们不明白是什么东西这么奇异地杀死了他们的同伴。但是,当他们醒悟过来的时候,立刻拔腿就跑,先是把那个死者拖了一小段距离,然后就扔下了。

  1770年3月9日

  早晨4点,测水深,得109米。天亮时,我们发现在我们的下风舷下面有暗礁……暗礁上面的碎浪特别大,我们在夜里擦边经过这些礁石,而在天亮的时候发现了下风舷的另一处暗礁,显然我们是很幸运地躲过了一劫。我们将暗礁命名为“陷阱”,因为它们就像陷阱一样暗害那些不知疲倦的陌生人。

  1770年3月31日

  (新西兰)外海、海湾及河里,有种类极多的鱼,绝大多数是英国人不认识的。还有龙虾,所有吃过的人都说是最好吃的。牡蛎以及其他贝类海产,也都是同类当中最棒的了。海鸟和水鸟,不管什么种类,数量都不是很多,欧洲人认识的有鸭子、鸬鹚、塘鹅、海鸥。这些我们都吃过,味道极好,简直无可挑剔,没有比这更好吃的了。陆地上的鸟,也是数量不多,所有的陆地鸟,除了鹌鹑,我相信在欧洲都没见过。

  1771年3月15日

  一直到南纬12度、10度,都是惯常刮东风,再到6度或8度这一段就是刮西风。在这两种风之外,就是风向不定的风了,而且我相信那种风是不健康的。对我们来说这种风难忘,在于它造成了致命的后果。因为不管是什么原因,首先把腹泻带给了我们的人,这种不健康的空气总是罪魁祸首之一,而且正是它使这种病变得非常可怕,不管是谁,一旦染上这种病,马上就觉得自己没救了。这种绝望的情绪在这段时间里主宰了病人们的心理,我们也找不到任何办法阻止这种病的扩散,尽管用药物精心调理但几乎毫不见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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