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夫人Style

2013年3月22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携夫人对俄罗斯进行国事访问。中国第一夫人彭丽媛首次亮相端庄大气，引起了国际社会的极大关注。不但彭丽媛在俄罗斯的参观、交流成为政治版面的重头新闻，甚至连她的衣饰发型也成了时尚界热议的话题。中国新第一夫人的亮相勾起了人们对“第一夫人”这一角色的讨论。

　　作为一国元首的生活伴侣，第一夫人注定要受到来自国内外政治领导人、普通民众和媒体的密切关注，注定要承担起无形中被赋予的政治责任。第一夫人的政治职能主要有三方面：外交和礼仪的象征；充实国家元首形象；关注社会问题。但各国第一夫人的性格特点不同，所生活的社会文化不同，她们在演绎“第一夫人”这一角色时都有自己的理解和定位，因而也形成了各种不同的“第一夫人Style”。这里简单归纳出三种主要的第一夫人Style：贤内助式的第一夫人；女政治家式的第一夫人；远离政治中心的第一夫人。

　　贤内助式的第一夫人

　　贤内助式的第一夫人除了要担负起家庭和礼仪职能，还要担负起政治和外交职能。她们总是带着得体的微笑、优雅的举止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以独有的女性魅力给冰冷、刚硬的男性政治带来一丝柔和，增加其作为国家首要领导人的夫君的亲和力，也有助于提高祖国的国家形象。“相夫教子”是对她们最好的描述。当丈夫从政治舞台上隐退之后，她们也会随之回归平淡无名的生活。这一类型的第一夫人在深受儒家文化影响的亚洲非常受欢迎。

　　日本前首相福田康夫的妻子贵代子便是这一类型的典型代表。贵代子身材高挑，性格开朗，擅长社交，酷爱穿和服，因而被称为“和服美人”。在福田康夫尚未成为首相时，便暂时代行过“第一夫人”的职责（时任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单身），接待美国第一夫人劳拉·布什，并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赢得了大批日本民众的喜爱。在福田康夫参加政治选举时，为帮助不善言谈的丈夫获得更多选票，她挨家挨户拜访选民，组织妇女聚会，替丈夫宣讲竞选理念。5年后福田康夫成功当选首相，其中贵代子

　　绝对功不可没。成为第一夫人之后，贵代子在外交场合夫唱妇随，展示了贤内助式的第一夫人的魅力。2008年8国首脑会议在日本举行。为尽地主之谊，贵代子就如何款待这些国家的第一夫人们颇费心思。几天时间里，贵代子带着“第一夫人团”品茶道、穿和服、赏美景。为了配合丈夫对气候问题的讨论，贵代子还带领第一夫人们参观了一系列日本的环保设施。有这样一位聪慧能干的第一夫人，不能不说是福田康夫的幸运。难怪媒体都戏称贵代子是福田康夫的“依靠”。

　　韩国前总统李明博的夫人金润玉被韩国媒体称为李明博成功背后的“坚强后盾”。这位一向以笑眯眯的亲民姿态出现的第一夫人却是一位对丈夫直言不讳的“诤言夫人”。在李明博与朴槿惠竞争选票的时候，她建议丈夫不要在选战中使用过激言辞，甚至连李明博演讲时吸鼻子的小动作也提出来要丈夫注意改正。在成为第一夫人之后，金润玉的亲和力成为韩国“软实力”的一个重要体现，她尤以“泡菜外交”最为有名。2009年日本前首相鸠山由纪夫携夫人鸠山幸访问韩国。金润玉熟知鸠山幸酷爱烹饪，便邀请鸠山幸参观韩国一家传统饮食研究所，并亲自演示如何制作韩国传统美食泡菜。两位第一夫人共同制作泡菜的故事后来被媒体称为“高手过招”。金润玉还在一次参加联合国首脑峰会的时候，把泡菜带到了纽约的一处公园，为参加过朝鲜战争的美国老兵亲手制作泡菜。

　　女政治家式的第一夫人

　　女强人式的第一夫人几乎拥有贤内助们所拥有的一切优点，还拥有贤内助们所不具备的特质。她们不只是丈夫政治活动中的一张“王牌”，不只是一国公共外交中的重要“武器”，她们本身就一种“品牌”，她们拥有出色的政治才能，即使其丈夫已淡出人们的视野，她们依然在发挥着强劲的影响力。这一类型的第一夫人在不同文化、不同历史时期都出现过，但更多地出现在性别观念更自由开放的西方现代社会中。

　　希拉里毫无疑问是这一类型的典型代表。1992年希拉里成为白宫女主人。从那时直到2000年，她以第一夫人的身份或跟随丈夫克林顿出访各国、参加国家首脑峰会，或单独出访，现身在国际会议。她在自传《亲历历史》一书中写道：“我做‘第一夫人’那些年学到最重要的就是，国事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领导人之间的个人关系……但这种关系要求不断‘栽培’和各种非正式对话。”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如此热衷于外事活动的主要原因。希拉里不仅是美国历史上学历最高的第一夫人，还是美国历史上首位谋求公职的第一夫人。2000年，希拉里当选国会参议员，并在2008年总统竞选中与奥巴马激烈争夺选票。奥巴马胜出后，希拉里出任美国国务卿，并在任期内像女飞人一般穿梭于世界各地，积极维护美国利益。《福布斯》杂志2012年第九次评选的全球权势女性榜单中，希拉里仅次于德国总理默克尔，名列第二。这个女人的智慧和强势可以说并不逊于其夫克林顿。在克林顿渐渐走入历史的时候，她反而成功地书写了自己的新篇章。不过这位女强人在去年，即2012年，已经卸任国务卿。也许是累了，想更多地陪伴家人吧。

　　克里斯蒂娜·费尔南德斯·基什内尔是另外一位非常典型的女强人式第一夫人。她被称为“阿根廷希拉里”，不过她比希拉里做得出色，因为她最终成功登上了总统宝座。克里斯蒂娜个性独立、装扮时尚，即使在基什内尔就任总统后也不改张扬的个性，总是以靓丽的服装、精致的妆容吸引人们的眼球。这一点和法国前第一夫人布鲁尼十分相似。不过克里斯蒂娜的政治智慧也同样让人震惊。阿根廷人普遍认为她颇有当年艾薇塔·贝隆的风范，不仅关注国家慈善福利事业，还积极参与到政治决策中。克里斯蒂娜1983年即步入政坛，从1995年开始先后四次担任联邦议员。她不仅为基什内尔当选总统发挥了重大作用，还是基什内尔总统任内的重要政策顾问。2007年，她从丈夫基什内尔手中接过总统一职，成为阿根廷历史上首位民选女总统。

　　远离政治中心的第一夫人

　　虽然在外人看来第一夫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们拥有最好的平台来展示女性的魅力，展示一国的风采，但显然并不是每一位第一夫人都很享受政治舞台上耀眼的镁光灯。虽然她们也会随丈夫出席公开活动，履行“第一夫人”的公务和礼仪职责，但是跟积极活跃在公众舞台上的贤内助或女政治家式的第一夫人们相比，她们或是性格使然，或是出于各种现实考虑，更乐意淡化“第一夫人”的角色，远离政治中心，而投身于自己热爱的其他事业。只是有时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法国总统萨科奇前妻塞西莉亚便是其中非常特立独行的一位。她曾多次公开表示不喜欢当第一夫人，这个称呼让她感到厌倦。她在一次采访中说道，自己曾努力扮演第一夫人的角色，“但情况并不是每天都顺利……我总是过一种与政治保持一点距离的生活。凡遇到与任命和决策有关的事，我就离开房间。我从没想要介入任何事”。对政治的厌倦，让她对自己“第一夫人”的生活也产生厌倦。性格中对自由的追求让塞西莉亚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与萨科奇离婚。后来的事情，无论是官方媒体还是八卦小报都有版本众多的报道，但结果是确定的，那就是她真的同萨科奇离婚了。萨科奇也因此成为法国首位在任期内离婚的总统。塞西莉亚估计也是首位“落跑第一夫人”吧。

　　法国现任第一夫人瓦莱丽也同样刻意与政治中心保持距离。她曾表示相较于第一夫人，她更愿意充当默默支持的角色，更愿意继续做一名记者，抚养与前夫所生的3个孩子。她甚至将关注焦点从政治新闻转移到其他报道领域。这或许是与她的身份有关，因为她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第一夫人”。由于法国现总统奥朗德坚持不婚主义，瓦莱丽的身份实际上只是“第一女友”，或者说是“没有婚约的第一夫人”。或许是为避免引起太多关注，瓦莱丽随奥朗德出访总是刻意保持低调的装扮，但即便如此，瓦莱丽还是遭遇到了麻烦。2013年3月，法国百万富翁艾柯萨威尔以涉嫌“侵占国家财富”为名将瓦莱丽告上了法庭。艾柯萨威尔在诉状中称，瓦莱丽是“第一女友”，却利用公款、花纳税人的钱过着如同“第一夫人”般的奢华生活，事实上已涉嫌“侵占国家财富”。如果艾柯萨威尔胜诉，瓦莱丽有可能被判入狱。看来“人在江湖”，有时的确会“身不由己”。

　　还有一位特殊的第一夫人，那就是冰岛总理约翰娜·西于尔扎多蒂的夫人约尼娜·莱兹多蒂。如果不考虑冰岛的国家实力因素（人们通常会更多关注大国的第一夫人），这位第一夫人在政治活动中的低调也许还与她的同性恋身份有关。这种“禁忌之爱”虽然在越来越多的国家得到承认，但作为一个非常有争议的政治话题和伦理话题，在外交活动中尽可能地弱化这一点显然是明智的。莱兹多蒂在随西于尔扎多蒂于2010年出访丹麦时就曾遭遇尴尬。当时丹麦保守的中间党领袖拉纳曾公开表示，不会与到访的西于尔扎多蒂和莱兹多蒂共赴晚宴，理由是拉纳的政党反对同性婚姻。2013年4月西于尔扎多蒂携莱兹多蒂访华时，中国官方在遵循礼节的同时也淡化了对这位第一夫人的关注。

　　每位第一夫人都有自己的独特魅力和行为方式。每个人在看待第一夫人这一角色时也都有自己的评价和判断。事实上，除了性格极为鲜明的那些第一夫人，大部分第一夫人都在谨慎地履行着这一没有明确职务要求的职务。在深受儒家文化影响的亚洲，人们更希望拥有贤内助式的第一夫人：聪明善良，可以照顾好家庭，让丈夫没有后顾之忧，同时又能在事业上助丈夫一臂之力。在思想更为开放的欧美发达国家，虽然男权意识依然存在，但人们相对会更多地关注第一夫人的政治能力和外交魅力，因而第一夫人们通常会活跃于各种国内外社交活动中，其家庭生活的展示也只是为拉近与选民的距离，或是公共外交的一部分。而那些选择远离政治中心的第一夫人，她们也许是天性淡泊名利，也许是深谙政治的复杂而刻意低调，又或者只是顺应传统的社会文化。无论哪种类型的第一夫人，都无疑是现实政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有了她们，国际政治才会多姿多彩。

　　【责任编辑】林 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