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累:2012大选年

回顾过去的2012年,从包括美国、俄罗斯、法国在内的许多世界主要国家和地区到塞拉利昂、也门、肯尼亚、东帝汶等相对边缘的小国都相继完成了总统选举这一“国家使命”,在2012年的尾端,作为主流新兴国家的韩国也迎来了5年一度的总统选举。相继袭来的总统选举浪潮使2012年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大选年”,其中,许多“重量级”国家和地区的领导人更替无疑将深刻影响该地区和世界在未来的走向。奥巴马在年末连任成功,普京重返克里姆林宫,奥朗德入主爱丽舍宫,大国间的政治博弈将在新的领导角色中继续展开。而在世界的另一个侧面,穆尔西当选新的埃及总统,马英九连任台湾地区领导人,朴槿惠已成为韩国历史上首任女总统,中东、亚太、朝鲜半岛等敏感地带在未来的走势同样被这些国家和地区的选举结果所牵动。

  “总统宝座”是总统制与半总统制国家里权力与权威的主要象征之一,在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普遍进行民主化选举的今天,选举的制度化内容不仅是总统选举过程的规范性机制,同样也是政治家们策略选择以及把握选民心理的关键性要素。

  总统代表权力与权威?

  “总统选举”过程与结果的实际意义和政治冲击力存在于世界上绝大多数实行总统制与半总统制的国家中。在现代民主政治的框架下,总统制国家的总统既是国家元首又是政府首脑,总揽行政权力,往往被称为“最有权力的人”。而在半总统制国家,总统拥有的则是一些较议会制国家总统相对“特殊”的权力,尽管作为国家元首的总统与作为政府首脑的总理之间存在职权的划分,但总统的权力普遍要大于总理。因此,无论在总统制或半总统制的国家中,由于总统职位本身涉及了一定量可触碰的实际权力,“总统宝座”即象征了一种对资源分配的权力与权威,在这种情形下,总统选举的过程与结果必将牵动国内外利益相关群体的神经。

  美国是世界上最为典型的总统制国家,与其他实行总统制的国家和地区相比,其总统选举制度也较为特殊、复杂和漫长。美国总统选举(俗称美国大选)每隔4年举行一次,实行间接选举制度,由选民产生选举人团,选举人团再产生总统与副总统,在选举的最后阶段,候选人需要得到最少270张选举人票才能当选美国总统。美国总统选举需要经历3个程序阶段,即初选、党代表大会以及全民投票。各政党首先定出自己在随后大选的提名人,此后在两党召开的党代会上,选出该党的总统与副总统候选人并开始制定竞选提纲,经过两党候选人的激烈竞争后,全国选民将在11月第一个星期二进行投票,选出承诺会支持某位候选人的选举人。此后,各州的选举人将在所属州的议会集合,选出总统以及副总统候选人。

  与美国相比,同样在2012年进行了大选的实行“总统制”的中国台湾地区,其选举制度则较为简单。台湾地区所实行的4年一届的领导人选举采用“单一选区相对多数选举制”。在上一年立法院选举得票率超过百分之五的政党均可以推选自己党派的“总统”候选人,同时,依据法律规定并批准的独立候选人同样可以参与竞选。候选人的票数无需超过有效选票的半数,只要获得的有效选票领先即可当选。

  在2012年先后举行总统选举的俄罗斯、法国、韩国等是当今世界较为典型并举足轻重的“半总统制”国家。作为“半总统制”国家的代表,法兰西第五共和国宪法规定,法国总统由普选产生,采用“多数两轮投票制”,若第一轮投票中候选人所得选票超过半数即当选,当第一轮投票中无人获得超过半数的选票,则选民需要在首轮投票中得票率第一和第二的两位候选人中进行第二轮投票,选出一位候选人担任总统。如进入第二轮的两名候选人中有人退出竞选,则由其他候选人按第一轮得票多少的顺序递补(但其得票率应达到5%)。

  韩国是亚洲地区政治民主化较为成熟的国家,其总统任期为5年,不得连选连任。韩国总统由符合条件的选民直接、无记名选出。当最高得票者有两人以上时,由国会在籍议员过半数出席公开会议获得多数票者当选,当总统候选人仅有一名时,其得票数未达选民总数的三分之一以上则不得当选总统。处于转型时期的俄罗斯,其选举制度也处于不断探索与改革的阶段。俄罗斯联邦总统由拥有选举权的俄公民选举产生,俄罗斯的总统选举必须在候选人达到两人以上时才可进行,而有效选举需要一半以上的选民参加投票,获得参加投票选民半数以上选票的候选人,当选为俄罗斯联邦总统。如果在第一轮投票中,任何一名候选人都未获得参加投票选民半数以上的选票,则就得票最多的两名候选人进行第二轮投票。在第二轮投票中,获得最多选票的候选人当选俄罗斯联邦总统。俄罗斯总统任期为4年,可连任一届。

  制度比较:政客向左,国家向右?

  世界主要总统制与半总统制的国家在总统选举的制度上存在的差异直接影响着各国总统候选人在选举过程中所采用的政治策略,进而影响并逐渐形成了不同国家特有的选举文化。作为社会政治的主要组成部分,各国不同的选举文化从制度本身的利弊出发,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其国内政治发展的走向。

  美国总统选举制中最为重要和突出的内容便是选举人团制度,由于选举人制度采用各州选区胜者得全票的计票规则,总统候选人的竞选费用因竞争的激烈性而大幅度上升,相关的利益集团与财团、企业等大量参与政治竞选,同时媒体也被竞选人用作宣扬政治主张的主要工具,金钱政治与传媒政治成为总统候选人的两大竞选“法宝”,面对这种趋于“制度化的贿赂体制”,20世纪90年代后,美国民众的民主参选率徘徊在50%上下,美国社会中长期弥漫着一种“选举疲劳”的状态。

  韩国与台湾地区作为亚洲经济发展水平较高、民主政治运作相对成熟的国家和地区,尽管两地的政治体制有所差异,但“总统”一职均由选民直接投票选出,韩国与台湾地区的社会土壤中时而会带有较为偏激的意识形态倾向。由于台湾地区实行单一选区相对多数选举制,即只要候选人的票数领先即可当选,因此候选人的政见不能太过偏激或标榜过于强烈的意识形态色彩,相反经济、福利与公共政策的主张将是候选人争取广大中间选民的主要筹码。韩国总统选举采用简单多数制与在选区内选出一名候选人的小选区制并行,在竞选过程中伴随着激烈的辩论、选举游行等西方化的竞选产物,但这一制度强化了政治地域主义,加上韩国社会政党对立严重,议会选举中多党制倾向显著,各党派内部始终存在分裂的趋势,使选举中的政策难以落实,选举政策偏离了实际可操作化的路线,金钱政治、关系政治氛围蔓延,进而滋生了社会阶层的进一步分化与不平等。俄罗斯的总统选举制度与其国家一样,处于一种实验性的转型期之中。从制度上看,俄罗斯的选举已基本符合了民主选举的程序性要求,然而,俄罗斯的半总统制实际上有着强烈的“超级总统制”色彩,总统往往凌驾于政府、法院之上,因此对于谋求连任的候选人而言,在位期间借助自身的权力推行竞选策略成为了连任制胜的关键,而总统本身权力过大也影响了俄罗斯国内政治经济改革的总体走向。

  法国也是典型的半总统制国家,自2002年起,法国总统的任期由7年改成5年,可连选连任一次。法国的总统选举往往带有左右对决的色彩,尽管选举制催生了政治多元化,但意识导向上的不一致容易导致上层精英的分裂。遇到“左右共治”时,如果缺乏强人政治的干预,竞选时承诺的政策则难以连贯地制定与执行。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俄、法两国的两轮选举制强化了政府的合法性,使国家政权的相对稳定性增强,内外政策在一定时期内的连贯性得以维系。

  选民心理: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机制与总统?

  一国特定的选举制度在一个固定的时间段内催生了以国家为单位的政治文化,并通过长期的实践影响了一国合法选民的心理。进入21世纪,西方主要发达国家社会都面临着“选举疲劳”的状态,大量的竞选宣传与高额的竞选成本使得西方国家的民众对轮回式的选举政治“痛苦不堪”。韩国、台湾地区等东亚国家和地区在完成民主转型后,曾经较高的民主政治参与热情一再跌落,对政治的“厌恶”使得其民众对各类选举的参与率一再告跌,2007年第17届韩国总统选举甚至创下了历届总统选举投票率的新低,选民心理对各国选举制度的延续造成了隐性而紧迫的挑战。

  西方社会对政治的“厌恶”以及种种选举的“疲劳”是选举机制本身带来的负面效应,选举机制的存在和延续催生了诸如金钱政治、传媒政治、关系政治等交易内容,这些内容在民众认识中的扩散使民众对总统选举的本质有了相对清晰和理智的认识;同时,另一个值得关注的信息是,2008年与2012年美国总统选举的投票率较以往走高。由于两届总统候选人奥巴马的肤色,他所代表的是某种意义上的“改变”,无论对于何种肤色的人而言,奥巴马的参选与成功无疑象征着某种“美国梦”的复燃,这种独特的身份构建了一种根植于社会大众的认同感,也在现实层面上影响了美国民众的政治参与热情。

  韩国、台湾地区虽然是东亚社会民主化程度较高的国家和地区,在相对较短的民主政治运作期限内,两区域民众的选举参与度已呈现不断下降的趋势。由于参照了西方政治的运作模式,在“总统”选举的环节内,大量的过程与西方的“竞选表演”如出一辙,进而导致金钱政治、关系政治、传媒操纵舆论等情形的出现,打击了普通大众的政治参与热情。同时,这些与东亚传统儒家文化的背离,使社会群体无法对该制度下“总统”选举中的一系列“表演”产生内心的信任与认同。

  【责任编辑】林  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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