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的“封疆大吏”——张之洞

张之洞(1837~1909),直隶南皮(今河北南皮)人,字孝达,号香涛,晚自号抱冰。张之洞大力从事洋务活动,在广东筹办近代工业,以新式装备和操法练兵,设立水师学堂;开办大冶铁矿、内河船运和电讯事业,力促兴筑芦汉、粤汉、川汉等铁路;编练新军,在鄂、苏两地设新式学堂等,是洋务派代表人物之一,晚清四大重臣之一。慈禧太后死后,以顾命重臣晋太子太保。1909年(宣统元年),张之洞在北京逝世,终年73岁,谥号文襄。作为晚清社会的风云人物,他整个政治生涯已被世人熟知,我们今天来了解一下别样的张之洞。

  

  “怪人”张之洞

  

  张之洞性情乖僻,起居无常,每日下午2时始入睡,到晚上10时始起床办理公务。幕府中人及臣僚有事,一般都在夜半拜见,甚至有候至天明才获得传见者。总文案李文石每日入署办公,皆在晚10时以后。与张之洞商洽公务,往往至于翌晨。藩臬两司于上午谒见,常常赶上张之洞神疲体倦之时,在门厅坐候,动辄等待长达数小时之久。道府以下属官,甚至有等待数日不获一见。有时与客人谈话未已,张之洞忽然闭目假寐,甚至鼾声大作,将客人搁置一旁。客人不好惊动,只得退出。后来,大理寺卿徐致祥参劾张之洞辜恩负职,其中一条即为“兴居不节,号令无时”。清廷谕令粤督李瀚章查明此事。李瀚章因为张之洞督粤时理财有方,自己继任时应用有余,心存感激,于是奏复:“誉之则曰夙夜在公,勤劳罔懈。毁之者则曰兴居不节,号令无时。既未误事,此等小节无足深论”,将此事敷衍过去。

  

  可人张之洞

  

  在晚清重臣中,张之洞属于跨世纪的人物,照片上的张之洞,是个一把胡子的干巴老头,没有什么招人喜欢的地方,当然也没有什么讨人嫌之处。说他是可人,当然不是因为长相,而是说他的为官之道。

  曾国藩说李鸿章会做官而且能做官,做能官。但是,如果跟张之洞比起来,其实李鸿章还真的差那么一点。清朝末年,是洋人牛气的时代,但跟洋人打交道,往往要遭人非议,交涉谈判的时候,尤其如此,弄得不好,一辈子的名声就完了。这种事,李鸿章拼命做官却没有躲开,背了多少年的“汉奸”骂名,到今天也洗不清。可是人家张之洞就不然,这种事从来都没沾过。做京官,属于“清流”,有敢言之名;做疆吏,属于能臣,有洋务之功,过了半个多世纪,毛泽东还说中国的重工业不能忘了张之洞。但他就是不跟外国人谈判,不签条约。

  晚清人说张之洞有学无术,袁世凯不学有术,岑春煊不学无术。其实,张之洞有学也有术,而且其术道还挺深。同治光绪之际,清流是朝廷的一景,人称“青牛”(时人以清流谐音喻此辈),经常激清扬浊,讥讽时政,抨击权要,尤其好跟那些办洋务的地方督抚为难。张之洞在京城做清流的时候,以敢谏闻名,人称“牛角”,其战斗力可见一斑。可是,这个“牛角”却并没有因好顶人而丢了乌纱。1875年,四川东乡县知县孙定扬违例暴敛,激起乡民众怒。乡民进城申辩,孙定扬却反诬乡民造反,四川提督不分青红皂白率兵进剿,烧屋毁寨,残杀无辜400余人,酿成特大冤案。事发之后,由于事情牵连西太后特别宠信的吴棠(时为四川总督),任凭言官怎样弹章交加,朝野上下闹翻了天,就连外国人都知道了此事,就是平反不了。而张之洞出面,绕开吴棠,将直接责任人孙定扬定罪,结果立竿见影,冤案按张之洞的建议得以昭雪。

  

  四请冯子材

  

  三国时,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清末,军机大臣张之洞为抗法保国亦曾四请冯子材,这个故事在张之洞的故乡沧州南皮至今广为流传。

  中法战争之初,清军节节败退,正在此时,张之洞临危受命出任两广总督。到任后张之洞积极督办军务,并决定启用已经致仕的老将冯子材。但是信送去了十几天,仍然不见回信。这可急坏了张之洞。于是,他率领几个随从直奔钦州白水塘村冯子材的老家。但是,不巧的是冯子材三天前就去云南一个亲戚家串亲去了。张之洞请其家人代为转达他请老将军出山的愿望。张之洞回到广州,又过了月余,仍然没有等到冯子材。张之洞很着急,于是他给冯子材写了第二封信,信发出去仍是石沉大海,渺无声息。不久,张之洞巡视海口工事,离白水塘村不远,他的心又动了起来:“走,再次拜访冯老将军!”张之洞一行人来到冯子材家时,冯子材正在院中练武,听仆人说总督张大人又一次来访,非常激动,忘记了礼节,没有更衣,提着大刀就跑着迎了出来。张之洞见冯子材迎出来,喜出望外,也不拘礼节,伸手拉过冯子材的手。张之洞恳请老将冯子材出山,率领大家积极抗法。冯子材见张之洞含着泪花说出爱国之情,深受感动,接受了任命。于是,就有了中法战争中的镇南关大捷。

  

  与袁世凯轶事

  

  在清末政局中张之洞和袁世凯都为举足轻重的人物。清末新政的重大举措多是两人联衔上奏后得到清廷批准的。两人堪称清末新政的南北两大支柱,时有“南张北袁”之说。1902年,袁世凯从河南彰德返天津,绕道经汉口到南京,拜访两江总督张之洞。张之洞设宴款待之后,他们又屏退左右密谈二小时。当谈得起劲时,张之洞却倚椅低头,进入梦乡。袁世凯悄悄告退,嘱仆从不要惊动张大帅。清制,凡总督出和辕门须鸣炮致礼,袁世凯身为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自当鸣炮礼送。炮声一响,将张之洞惊醒,自知失礼,急忙追至下关,向袁世凯表歉意。次年,张之洞从武昌入京觐见,途径保定,袁世凯率北洋将领和属官司设盛宴款待。当袁世凯亲自率领属官举杯为张之洞祝酒时,张之洞又一次伏案呼呼入睡,使袁世凯颇为难堪。当时曾有人拟对联嘲讽:张之洞“起居无节,号令不行:面目可憎,语言无味”。

  

  当铺常客——张之洞

  

  张之洞出身于官宦之家,本人科举及第又早,很少知道稼穑的艰难与寒士的困窘。他常说:“未必一个人二三十两银子都没有么?”加上他心性高傲,创办新政,讲究排场;爱好玩赏古董字画碑帖;经常请客宴会,诗酒流连;喜欢送礼赏赐,所费不赀。因此,一年到头结算下来,往往是入不敷出,陷于窘境。每到年关时手头拮据,张之洞便命家人拿物去当铺典质。清末年间,武昌“维新”等大当铺有一行情:凡是总督衙门拿皮箱来当,每口箱子当200两银子,并不开箱看内里是什么东西,只照箱数付给银两。开春后银根松动,督署再用银两赎回箱子。当铺则可以赚一笔可观的利息。总督典质,这在清末官场也是奇闻一桩吧。

  张之洞的一位弟子傅岳鹁(字治芗,武昌人,民国时任北京师大教授)曾述及张之洞身后的情况:“张去世后,谥文襄,无遗产,家境不裕。他的门人僚属都知道这种情况,所以致送赙仪都比较厚重,总计亦不过银万余两而不足77之数。张家所办丧事也就全赖这笔钱,治丧下来所剩无几。一生显宦高官,位极人臣,而宦囊空空,可称廉介云云。”辜鸿铭也说:“文襄自甲申后,亟力国图富强,及其身殁后,债累累不能偿,一家八十余口何以为生?”

  张之洞与晚清四大重臣的其他三位有着太多的不同,他廉洁奉公、特立独行,为中国近代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中法战争中,他积极抗击法国的侵略,表现出英勇的民族气概。他没有大富大贵,没有锦衣玉食,但却在身后留下了无数的故事。

  

  [实习编辑] 王 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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