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鲸的尸体去了哪里?

长期以来，生物学家对死于公海的鲸的去向十分好奇。早在1934年，丹麦动物学家奥格斯特·克罗伊就推测，死鲸沉入海底，被深海动物慢慢吞噬。然而，直到半个多世纪后，研究人员才真正发现死鲸的去向。

　　1987年，美国夏威夷大学的布鲁斯·班尼特在潜艇上对加州海岸附近的圣卡塔丽娜盆地绘制地图时，忽然发现海底有一奇特的物体。最初，班尼特还以为那是沉船或恐龙化石，靠近一看原来是一个18米长的鲸骨骼。

　　1988年，包括夏威夷大学的海洋生物学家史密斯在内的科考小组前往该地做进一步研究。他们估计，那具鲸的骨骼属于一头60吨重的蓝鲸或长须鲸，沉入海底多年。科考小组发现骨骼周围生活着总计为来自43个物种的1.2万只生物。从1992年起史密斯便开始把其他死鲸拖到海边，给它们绑上两吨金属，然后将其沉入海底。但这种安排鲸身后事的方式代价太大，每次都需要8000美元左右。因此，史密斯迄今为止只举行过7次鲸葬礼。不过每把一头鲸沉入海底，史密斯对海底最奇异、最迷人的栖息地就多了一分了解。

　　鲸最大的杀手是饥饿和疾病，它们经常在迁徙过程中遭遇这些问题。因营养不良死于公海的鲸很快沉入海底。一旦沉入1000米以下的海底，鲸便静静地呆在那里。因为1000米深度的水压会压垮“分解气体”，使鲸尸无需“压舱物”也能沉入海底。在营养匮乏的海底，死鲸便绝对成了“宝藏”，生成了在某种情况下需要4000年才能积聚成的营养物。鲸平均重量在40吨左右，其中90％是软组织。在鲸下沉过程中，鲸尸周围遍布睡鲨、盲鳗、王蟹等移动的食腐动物。它们每天会将鲸尸大约60千克的软组织“消灭”，但是，即使按照这种速度，吃掉一头鲸也需要很长时间。

　　据史密斯估计，一头160吨重的蓝鲸可能需要11年才会被蚕食掉。对于蚕食软组织的生物而言这再平常不过了。但接下来的过程却又让人叹为观止。当巨大的食腐动物饱餐一顿离开后，另一个生物群落又来了。它们开始蚕食鲸尸周围营养丰富的沉淀物，不过它们的真正目标是骨骼。鲸骨骼重达20吨，其中60％是油脂，这在哺乳动物中独一无二。暴露在外的鲸骨骼爬满了大群的蠕虫、蜗牛、帽贝等，其生物密集程度是深海中所能测量到的最高值。

　　也许，最为怪异的物种是专拣骨头吃的僵尸蠕虫。研究人员最初对僵尸蠕虫进行描述时说，它们看上去大约有5厘米长，但其大部分身体由根组成，这些根能钻进鲸的骨骼，在寄生于它们身上的共生细菌的帮助下吸出鲸鱼的脂质。与其类似的热液泉蠕虫一样，僵尸蠕虫也没有内脏。第二个阶段持续很长时间。消灭一头35吨重的鲸需要4年时间，在蠕虫们从鲸尸上消失之后，鲸尸的演变就进入最后一个阶段。

　　第三个阶段持续时间更长。1987年发现的那具鲸骨骼在经过数十年的演变后仍然健在。史密斯估计，巨鲸骨骼可能需要100多年才会彻底消失。史密斯说：“鲸骨骼庞大，它们以矿物质的形式储存着大量的脂质，这样细菌就难以进入，所以，这些营养成分会缓慢释放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