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史书:南澳1号

2007年5月，正当“南海1号”打捞工作在如火如茶地进行时，又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在南澳岛东南方向乌屿岛和半潮礁之间，即当地俗称“三点金”海域又发现了一艘载满货物的古代沉船。据考古专家初步勘测，古船长度约25.5米，宽度为7米，方向接近正南北向。专家推断，沉船出自明朝万历年间，船上载有文物上万件。以其发现地为名，该沉船被正式定名为“南澳1号”。2010年4月9日，“南澳1号”终于迎来重启打捞的一天，一个个谜团也开始被破解。

　　

　　谜团一：为什么船上载有大量瓷器?

　　

　　水下考古人员在沉船表面及外围采集到散落的完整或可复原的文物近千件，其中包括青花瓷大盘、碗、钵、杯、罐、瓶等，还有一些陶瓷物品。“南澳1号”瓷器生产年代不会晚于万历年间，应属早期漳州窑系青花瓷。由于大多数产自明代万历年间，依据专家经验，这艘船被鉴定为一艘明代商船。从目前所出文物可以判断，　“南澳1号”瓷器分为两个部分：其较精细的属景德镇官窑；而其余大部分则是漳州窑系即潮州一带窑口所出。

　　17世纪以来，西方对中国瓷器的需求日益增加。自万历中期开始，上百万件中国瓷器被葡萄牙、荷兰商船源源不断地贩往世界各地，景德镇的外销瓷需求量骤增。据佛尔克《瓷器与荷兰东印度公司》一书统计，仅荷兰东印度公司在1602年至1682年间就从中国运出瓷器达1600万件，每年平均达2025-件。如此庞大的瓷器需求，单靠景德镇一地官窑的出产远远供不应求。而且，在明朝万历年问，景德镇瓷业出现原料危机，1602年，窑工反对陶监的运动发展成火烧御窑厂的暴力斗争，加上高岭土的官属和自由开采之争、官民窑之争，以及官搭民烧制度的确立，终于导致万历三十六年景德镇官窑辍烧。这是中国瓷器生产史上的一个转折点，从此民窑势力迅速发展。

　　西方的商人因利益驱使，不可能因为景德镇官窑的停产而中止对中国的瓷器贸易。他们手捧景德镇瓷器和西方人喜爱的图样四处寻找加工点，这样华南沿海包括潮州窑便获得大量外来订单，其生产量也日渐扩大。这也是我们今天能够看到“南澳1号”存有大量明代瓷器的原因。

　　

　　谜团二：是商船还是走私船?

　　

　　在“南澳1号”首批出水文物中，除了大量瓷器外，还发现了6块铜块，是此次水上考古的重要发现。据史料记载，我国自从盛唐至明清，铜在民间大量使用。从中国货币发展史来看，明朝实行银本位制度，银两可以兑换大量的铜钱。这些铜钱在海外很多国家，包括明代的南洋、日本和朝鲜都是可以作为硬通货来使用，相当于今日的美元。日本当时铸不好铜钱，海商把铜钱运到日本。当时国内铜料价格远远低于国外，因此海上贸易时，贩卖铜料、铜钱具有较高的利润。在明代，铜是官方政府严禁出口的物品之一。有专家认为，这可能是当时的走私物品，并由此推断“南澳1号”是一艘走私船。

　　

　　谜团三：出发地和目的地?

　　

　　南澳岛是从广东、福建一带的港口出口必经之地，目前尚不能断定“南澳1号”从南澳还是从漳州等地出发。南澳海域位于海上东亚古航线的十字路口，向北航行可到日本、朝鲜，向东可抵达菲律宾群岛，向南越过印尼等南洋各国，更远可抵达欧洲、非洲。“南澳1号”装载的主要是福建漳州平和窑，据此可判断这艘船肯定不是去欧洲的。此前在东南亚等国发现过大量类似风格的瓷器，船只最可能的行驶方向是东南亚。另外，“南澳1号”出水瓷器中也有在非洲发现的相同文物，按此推理，“南澳1号”的目的地也可能是非洲或印度洋。

　　

　　谜团四：“南澳1号”沉船原因

　　

　　“南澳1号”为何会沉睡海底?专家认为，海上恶劣环境、海盗内讧还有船只超载都可能是原因。古代中国的船只远航一般都有固定的配置，最底下放金银器，中间船舱放银锭、瓷器等，上边放一些铁器，每次远航都尽量装满货物，不少船只铤而走险，吃水太深就可能翻船。“南澳1号”水下考古队队长崔勇根据打捞遇到的情况推测，这片海域天气变化莫测，海况复杂，离岸近，“南澳1号”当时也很可能是触礁沉没的。“南澳1号”沉没于20多米深的海底，周身也有柔软的细沙包围，尽管甲板裸露在海水中，但上面有一些珊瑚覆盖。有专家分析道，也许正由于附近多暗礁，许多船只过而不停，这才保证了“南澳1号”沉睡海底数百年而不被惊扰。

　　

　　谜团五：附近是否还有沉船?

　　

　　经过专家鉴定，“南澳1号”发现的瓷器最早有北宋时期的，最晚的是明末的，跨越了宋、元、明3个朝代。这艘货船为何会出现3个不同时期的物品，究竟是外销还是其他作用呢?广东省考古研究所魏峻博士表示，这不太可能是来自同一艘船之上，附近很有可能还存在其他古沉船。“三点金”海域素有“中国百慕大”之称，历来是沉船多发地，所以很有可能是元代船只沉没时船上的货物漂散至附近海域。而且据史料记载推算，鸦片战争以前，关于广东古代沉船事件记载及文献有100多条，沉船数目达几千艘之多。

　　南澳海域实际上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一个重要节点，历史上就有“郑和七下西洋，五经南澳”的记载。此外，从宋代到明万历年间，南澳都是自由岛，是海运货物的重要集散地，也是过往船舶的补给基地。正因为此，这条繁忙的航路上，极有可能沉没了不少商船。

　　从中国东南沿海一路南下的“海上丝绸之路”，以陶瓷为最重要交易商品，方圆130多平，方千米的南澳岛，恰好扼其咽喉。从发现“南澳1号”的“三点金”海面北望，南澳岛77千米长的海岸线曲折蜿蜒，弯曲系数高速0.714。这里礁石。密布，尤其是随着潮涨潮落而时隐时现的暗礁防不胜防，使这片海域成为海难事故的高发地带。

　　

　　[责任编辑]蒲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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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下考古

　　

　　水下考古是上个世纪60年代以后才兴起的一个新兴的学科，它是田野考古在海洋、江河湖泊水域的一个延伸。它和田野考古最大的区别在于工作环境截然不同，因为需要考古学家到海洋或水域里进行水下文化遗产的发掘、调查工作，所以必须要借助特殊的工具、特殊的技术和特殊的方法。人不是鱼类，不可能在海洋里自由地呼吸，这就是说考古队员要完全依靠一套机械的设备来维持生命，这样才能进行工作。在技术方面，水下考古队员都拥有“国际三星级”潜水员证书，能在30米以内的深水工作。在设备方面，目前我国水下考古领域已达到国际一流水平。多波束水下声纳探测仪具有很精确的海底成像技术，极大地提高了水下考古的工作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