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尔的“活女神”

自古有“内陆山国”之称的尼泊尔，目前大约有2800万人口，众多民族、文化、语言在这里得以融合。如今的加德满都是由3座古城组成：加德满都(Kathmandu)、帕坦(Patan)和巴卡塔布尔(Bhaktapur，当地人又称为“巴德冈”)。两百多年以前，这3个古城分别是马拉3个王国(公元12到17世纪)的都城。

　　寺庙与“活女神”

　　古城里的寺庙和“活女神”是有名的。尼泊尔的寺庙多如民宅，佛像多如居民。3座古都中各有一座王宫，而王宫的外面是布满寺庙的广场。

　　加德满都的这3座古城，在结构上颇为相似，每个皇宫外各有一座“活女神庙”(Kuman)。杜尔巴广场上的“活女神庙”也被称为皇家库玛丽神庙。这是一座3层的红砖建筑，里面住着“活女神”库玛丽。库玛丽神庙建于1757年，这座中世纪的3层庭院用于供奉象征圣洁的童真女神。

　　“活女神”的挑选

　　从马拉王朝开始，挑选、敬奉以及更换“活女神”正式成为一种制度。在尼泊尔，库玛丽是作为神在人间的化身，象征着纯洁，受到人们的崇拜。因此，库玛丽的挑选十分严格，新女神按传统从尼瓦尔族的释迦种姓的姑娘中挑选，挑选程序严格保密，有时历时4、5年才能选出。候选的女童年龄约4、5岁，身体必须完美无瑕，没有受过伤、流过血。从眼睛的颜色、牙齿的形状，到说话的声音都有要求。要具备32种特征的女童才能进入最后的角逐，比如，脖子要像贝壳般发亮，身体要像菩提树一样挺拔，腿要像鹿儿般笔直，眼睛和头发必须黑得发亮，手脚必须修长等。

　　入选后，便成为新任的“活女神”，并被送入神庙的楼房里居住，这是尼泊尔人心目中最崇高的宗教圣地之一。但从此，这个女孩也离开了世俗生活，离开了正常人的轨迹，终日生活在这座寂静、庄严的院子里，直到其月经初潮，便告别“活女神”身份，被新的“活女神”取代。

　　2月初的一天，下午4点半，是“活女神”接见信众的时刻。提前10分钟，“活女神”的父母便在敞开的窗户里露面，审视院子里的人们，让大家都关掉相机，严禁拍照。4点半，“活女神”在3楼中间的窗户里出现，她只有6、7岁的样子，穿着艳丽，却面无表情。在场的人，多数是好奇地仰头观看，少数人虔诚地做出拜佛的手势。“活女神”的大眼睛望着下面的人们，淡定且有一丝自得。有人举起相机，她立即后退到阴影中，她的父母则不满地对拍照者加以指责。“活女神”露面2分钟后，就退到窗户后面，窗户关上。

　　“活女神”的传说

　　“活女神”由何而来呢?尼泊尔有多个传说。

　　传说一：有一位患有“恋童癖”的马拉国王欺侮了一名女童，结果导致女童死亡，出于忏悔之意，国王开始把女童做为“活女神”来敬拜。

　　传说二：马拉国王定期和加德满都山谷的保护女神掷骰子赌输赢，一次，国王很不体面地向女神赖帐，女神威胁国王要撤销她的保护，但出于怜悯，她承诺自己将化身一个女童重新来到这里。

　　传说三：杜加女神Durga附身在一女童身上，却被驱逐出了王国，王后得知后大发雷霆，要求丈夫将女童找回来，并将她奉为“活女神”。

　　传说四：相传在两百多年前，尼泊尔国王有任何决策均会偷偷询问女神的意见，但过程中绝不能被第三者看到。可是有一次竟被国王的女儿看到了，女神一怒之下返回天上，这王朝也几近走上亡国之路。于是，继任国王恳求女神重现人间，女神最终答允以其它形态返回人间，这就形成了尼泊尔在人间寻找“活女神”的这一传统。

　　在尼泊尔全国，童女神不止一位，而有11位，加德满都就有4位。此外，巴德冈3位，帕坦2位，本加玛蒂和德瓦帕坦各1位。但加德满都这座庙的童女神与王宫最近，最受尊崇，属于皇室的“活女神”。

　　现代的“活女神”

　　有人说，无论这些女孩子作为“活女神”时是何等尊荣，一旦失去“活女神”的光环，她们的生活立即变得真实而残酷。由于“活女神”被认为是无所不知的神，传统上，她们不会接受任何教育，而长期与社会生活的脱节，导致她们中的大部分人不得不依靠父母、亲友和好心人的资助生活。更残酷的是，有一种迷信的说法：任何男子只要与前任“活女神”结婚，会于6个月内死于咳血。这使得很多“活女神”离任后被迫空守闺阁。

　　以现代学的眼光来看，“活女神”的存在并不意味着女性真的受到推崇，而只能说，她是满足男性对“纯洁”女性幻想的产物。本质上，仍然是将女性当作贞操的符号。

　　从前，成千上万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被选为“活女神”，但当2001年搜寻皇室女神的团队挨家挨户地走访时，整个加德满都市只有5户人家愿意让自家的女儿成为候选人。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活女神”这个带有神秘色彩的习俗和传统也在发生着改变，为了让女神在光环退却后经济上不至于贫困潦倒，尼泊尔政府在2006年宣布，将给所有的前“活女神”每月40美金的补助，前皇家“活女神”则能得到80美元，这笔钱是当地人平均收入的几倍。

　　随着“活女神”这个带有神秘色彩的习俗逐渐被外面的世界所知，它也不可避免地遭受现代文明浪潮的冲击。今天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学者和“活女神”的家人开始呼吁对百年不变的传统进行改革，让其适应现代社会的发展。1984年至1991年的皇室“活女神”拉斯米拉是第一个接受了大学教育的库玛丽，她还与人合作写了一本自传《从女神到凡人》。这就是尼泊尔，一个拥有“活女神”的国度，一个传统与现代交织的国度。

　　【责任编辑】王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