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的力量

《爱德华大夫》是一部以精神分析为主题的影片，希区柯克武的悬疑惊悚情节，精彩巧妙的精神分析过程，无疑使该片成为了心理学的经典电影之一。这是笔者看的第一部心理学电影，多年过去，其精彩绝伦的故事情节、深入透彻的精神分析过程依旧深刻地印在笔者的脑海中。

　　该片讲述了一个发生在精神病院里的故事。这所精神病院原来由莫庆森大夫主管，但现在由爱德华大夫接手担任主管。医院的美女医生彼特森与爱德华大夫一见倾心，二人很快就陷入热恋。不久之后，彼特森发现他不是真正的爱德华大夫，而是患有失忆症的病人约翰，真正的爱德华大夫已经去世。失忆的约翰以为自己杀害了爱德华大夫。彼特森坚信约翰没有杀人，只是受到犯罪情节的影响而误以为自己杀人了。在老师埃里克森的帮助下，经过解梦，他们分析出约翰是在与爱德华滑雪时出现变故而失忆的。

　　约翰来到滑雪场，终于回忆起童年时由于失误造成弟弟死亡的情形，随之所有的记忆都恢复了，他想起来爱德华是误落悬崖而死。爱德华大夫的死亡激发了约翰的恐惧，强大的恐惧使他失忆，并以为自己是爱德华大夫。然而警察却发现爱德华是被枪杀的，在医院里莫庆森大夫的一句话，引起了彼特森的怀疑，联系约翰的梦境，彼特森终于明白莫庆森大夫才是杀死爱德华大夫的真正凶手。正如影片开头的字幕所言，这是一个有关精神分析的故事，影片多处可见精神分析的经典理论和治疗方法。

　　压抑为何会导致失忆

　　心理学大师弗洛伊德认为，心灵中有一个领域，虽然不能为我们所意识到，但却深深地支配着我们的行动和思考。他将这不能被意识到的部分称为潜意识。弗洛伊德还认为人的童年经历对人具有重大的影响，即使有些童年的记忆似乎不被意识所接受，但却存在于潜意识中，于是那些看似被遗忘的童年经历依旧深深地影响着成年后的我们。在影片中，约翰在童年有过一段痛苦不堪的经历，由于他的失误造成了弟弟的死亡，这使得他产生了强烈的内疚感和罪恶感，潜意识里以为自己是杀害弟弟的凶手。成年后，当亲眼目睹爱德华大夫被杀时，他隐藏多年的恐惧、痛苦和内疚就爆发了，他误以为自己杀了爱德华大夫，内心中的防御机制采取了压抑的方式来遗忘这引发痛苦的事情。

　　约翰的防御机制是影片中所展示的精神分析的核心内容之一。防御机制是精神分析学派的一个重要理论，它是一种人们在面临负面情绪时，为了保持心理平衡而采取的心理机制。最早由弗洛伊德提出，后来由弗洛伊德的女儿安娜加以深化和详述。人们常常采用的防御机制包括：升华、投射、压抑等等。简单来说，升华就是把无意识的冲动转化为社会所能接受的行为，比如人将攻击性冲动升华为搏击运动，这种方式是为我们所接受和赞许的。投射就是我们把一些无意识冲动推到别人身上，以为自己没有这种冲动。比如有的人觉得周围的人都非常不可信，实际上是因为他自己并不可信。压抑是自我在面临重大精神威胁时，把威胁自身的东西排除在意识之外。比如某个人被抢劫后，虽然见过劫匪，但事后却完全想不起劫匪的长相，这是面对恐惧时产生的压抑造成的遗忘。在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约翰为了逃避痛苦，采取了压抑的方式，把所有的痛苦回忆都遗忘掉了。弗洛伊德称压抑是“整个精神分析理论结果的基石”，他认为压抑是人们最常用的防御机制之一。

　　精神分析学派认为痛苦的回忆常容易导致潜意识有意的遗忘，而任何一个遗忘都是有动机可循的，其中避免唤醒记忆中存在的痛苦或不愉快的经历就是动机之一。在这样的动机下，约翰失忆了，潜意识中的自责和罪恶感使他以为自己就是杀害爱德华大夫的凶手，而为了掩盖犯罪事实，他把自己当成了爱德华大夫。

　　但过度压抑并不能改变事实，而且这些被压抑的内容还会以扭曲的心理表现出来，约翰的“犯罪情结”就是一种非正常的心理表现，是他童年遭遇弟弟意外死亡所留下的一种情结。影片通过精细微妙的情节来表现约翰的“犯罪情结”，比如在看到餐布上的划痕以及睡衣上的细条纹时会感到紧张与不安，因为两条平行的线条很像弟弟当年滑下的滑台，看到这种类似滑台的线条就会引发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

　　梦，打开人格的钥匙

　　电影中埃里克森和彼特森对约翰梦的解释无疑是影片的一大亮点，彼特森正是借助对约翰梦的分析，找到了真正的杀人凶手。人们常常认为梦是无意义的，但弗洛伊德认为，梦不像其表面显现的那样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表象，它是通向无意识的捷径，是打开人格最深层的钥匙。

　　在影片中，约翰梦见在一个墙壁上全是眼睛的赌场，有个人在用剪刀剪那些眼睛。他在玩2l点，跟他一起玩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约翰翻出一个梅花7，络腮胡子说自己赢了，翻出的却是白板，这时赌场的主人出现了，他非常愤怒，指责络腮胡子作弊，要赶他们走。后来约翰又梦到他们来到一个山谷，那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人站在一个带斜坡的白色屋顶上，脚上穿着雪橇。而赌场主人带着面具藏在烟囱旁边，这时那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人从屋顶上往下掉，赌场主人把一个变形的轮扔在屋顶上。

　　弗洛伊德认为梦的材料来自三个方面：一是身体的状态，二是白天经历的事情，三是儿童期的经历。在影片中，可以看到约翰的梦最可能与他白天经历的事情有关。梦将那些被压抑的事情展示了出来，但它不是以直接的方式展示的，而是用象征的方式表现出来的。之所以用象征的方式表达，主要是为了躲避意识的审查。在影片中，留络腮胡子的人象征爱德华大夫，梦中戴面具的赌场老板是莫庆森大夫，小轮子象征左轮手枪。把这些象征含义串联起来就可以揭示凶杀案的真相。莫庆森大夫不甘心自己的位置被爱德华大夫夺走，他跟着爱德华大夫来到赌场，指责爱德华大夫不择手段取代自己。随后又尾随爱德华大夫和约翰来到滑雪场，偷偷躲在树后，在爱德华大夫坠崖之时用枪将其射杀。在弗洛伊德看来，梦的运作方式和人的其他心理活动有着相同的规律，如果掌握了梦的运作方式，也就掌握了心理的运作方式。就是说如果能够了解梦的内容，也就能了解一个人的心理。在影片中，彼特森借助约翰的梦了解了约翰内心深处压抑的事情的真相，从而找到杀人凶手。

　　在影片中我们既感受到了彼特森和埃里克森精湛的精神分析技能，同时也感受到了他们对病人深深的爱意和无条件地接纳与关怀，实际上正是爱与无条件地接纳让病人敞开心扉，从而得以了解病人的病因所在。

　　【责任编辑】张小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