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什么?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有了光,大地有了光明,人间充满无限欢腾。可是万能的上帝遗留给人类一个极其困惑的问题——光是什么?千百年来,无数学者和哲人为这个问题苦苦思索,围绕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囊括了人类史上最聪明的智慧。喜欢讨论问题的古希腊人对光充满着好奇,毕达哥拉斯最早把光解释为光源向四周发射的一种东西,遇到障碍物即被弹开。而后托勒密在《光学》一书中描述了光的折射现象,达芬奇也描述过光的反射现象等并试图做出解释,而后开普勒及斯涅耳的实验给出了光的折射定律的数据,只是,他们并没有发表其研究。直到数学家笛卡尔在《屈光学》中提出了光的折射定律的数学几何形式表达,他同时留下了对光的两种可能性解释:一是说光是类似于微粒的物质;二是说光是一种以“以太”为媒质的压力,可能是波。光究竟是什么?无数人继续为此探讨乃至于争论。

  

  “波动说”和“微粒说”的最韧论战

  

  光可能是波,意大利数学家格里马蒂如是说。他让一束光穿过两个小孔并投影到暗室屏幕上,结果发现在投影屏幕上有明暗相问的条纹。这和水波的衍射非常相似一说明了光的波动性。

  光应该是波,英国物理学家胡克如是说。因为他用肥皂泡和薄云母重复了格里马蒂的实验,他认为“光是以太的一种纵向波”,而且光的颜色和其频率有关。

  光怎么会是波,明明是粒子嘛,英国物理学家牛顿如是说。1666年牛顿利用三棱镜发现一束白光可以分成不同颜色的光,而不同的单色光也可以合成为白光,为此他成功解释了光的色散现象。牛顿的分光实验让光学从几何光学跨入到了物理光学。牛顿认为光应该是由微粒组成,并且走最快速直线路径,光的,分解和合成就是不同颜色的微粒分开和混合的结果。

  于是围绕这个问题就有了两大门派——“波动说”和“微粒说”。其实牛顿起初并不特别反对波动说,但“微粒说”对胡克等前人的“波动说”发起了挑战,一系列争论最终导致了牛顿和胡克的终身私人仇恨。胡克说牛顿的一些研究是以他的研究为基础的,牛顿便冷笑道:“那么说我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了!”1678年,荷兰人惠更斯出版了《光论》并公开演说反对微粒说。牛顿非常生气——作为当时全世界最聪明的人,他很快就找到了波动说的脉门,并且用微粒说解释了光的现象。这些理论写在了他的《光学》一书里,该书出版时,胡克和惠更斯已不在人世,“波动派”便衰微不振。牛顿利用他在力学上的卓越声望,轻松地把“微粒派”发展壮大并一统江湖。虽然不是千秋万载,但却统治了整个18世纪,这就是权威的力量。

  

  东山再起的“波动说”

  

  历史的车轮总是滚滚向前的,在新自然哲学思潮下,权威也未必不被人怀疑。1800~1807年,托马斯·杨再次扛起了波动说的大旗。作为新一代掌门,杨用物理学最有力的研究方法——理论预言加实验验证、然后再理论解释,从而逐渐完善了波动说。杨首先把光和声波进行对比,认为光同样存在叠加后增强或减弱的现象——光的干涉。他做了著名的杨氏双缝干涉实验并迈出了理论上的关键一步:光不是纵波,而是横波(传播方向与振动方向垂直)。10年后,法国土木工程师菲涅尔发挥业余兴趣,从理论上给出了光的干涉预言,并在了解托马斯·杨的工作之后进行了实验验证,成功建立了光的横向传播理论。之后,波动派终于东山再起,而且还不断发扬光大。19世纪后期,法拉第等人对电磁学的深入研究让人们初步形成一个概念:光其实就是一种电磁波。1872年,麦克斯韦用四个方程完美地解释了所有电磁学现象,并且由此推论出电磁波的存在且以光速传播,我们看到的可见光实际上不过是电磁波的一种。1888年德国的赫兹通过一系列实验证实了电磁波的存在!光不仅仅是波,而且是电磁波,除了光之外,无线电波、微波、红外线、紫外线、X射线、伽马射线等等都是电磁波,它们之间的区别在于频率不同而已。波动说至此可谓达到了完美。

  

  “波动说”的烦恼

  

  可是,再完美的学说也有瑕疵,人们始终为一个问题而困惑:既然光是波,那么传播光的载体是什么?笛卡尔说是以太,那么以太是什么?怎么我们人类看不到?以太,英文Ether,来自希腊语,原意指的是天上诸神呼吸的空气,康有为和谭嗣同等认为以太是无色、无味、无声、无所不在于宇宙间的物质,孔子的“仁”、墨子的“兼爱”、佛教的“慈悲”、基督教的“灵魂”等都是以太的作用所致。简而言之,以太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最神秘的物质,寻找以太的过程也充满着哲学和宗教的意味,以太成为19世纪的物理学家们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根据已知的光的性质,大家猜测以太是一种传播横波的固体介质,它是一个绝对静止的参照系。但是由此一来,固态的以太则可能影响天体的自由运动,而横向的振动也很可能引起纵向的振动。关键时刻还是需要实验来说话,英国迈克尔逊和莫雷在1887年做了所谓的“以太漂移”实验。这是一个非常精巧的实验:如果地球是相对于绝对静止的以太运动,那么若光线沿此运动方向传播则是光速和地球运动速度的叠加,而沿着垂直该方向传播的速度则要小一些。他们将一束光分成平行方向的透射光和垂直方向的反射光,通过测量两束光形成的干涉条纹数目,可以精确地得到两者的光程差,进一步得到两束光的速度差别。因此,只要将干涉仪沿着不同方向测量,就可以判断地球相对于以太运动的速度方向和大小。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光速沿任何方向几乎不变,换句话说,以太是不存在的!人们开始惶然不知所措。事实上,在实验结果出来之前,瑞士某专利局的一名小职员就指出,如果放弃所谓绝对时间之类的概念,那么绝对静止的参照系——以太的概念也可以扔掉。人们要接受光速不变原理,那么就可以得到物体在接近光速情况下高速运动的物理、学,在那里运动的钟会变慢,运动的尺子会缩短。这个新物理学叫相对论,那位叫爱因斯坦的小职员作为20世纪最为卓越的物理学家开创了现代物理新世界。

  波动说的烦恼还不仅仅在于找不到“以太”这个载体,更可怕的乌云一朵接一朵地飘来。当时的实验还有另一个现象:当用紫外线照射两个金属球时,电火花似乎更易出来,即光对金属的照射可以产生电子。这就是光电效应的发现,爱因斯坦后来对其做出了解释,他认为光以粒子形式入射到金属上,金属电子将吸收其能量并逃逸出来。光的微粒说再次浮出水面!爱因斯坦把光的微粒叫做“光子”。光子的概念并不是他的原创,而来自于德国的普朗克对黑体辐射的解释。普朗克通过引入一个新的概念——把光的能量分成不连续的许多份,每一份叫做能量的“量子”,通过统计能量量子的分布,就可以得到完全符合实验谱线的黑体辐射理论公式。把能量看成不连续的量子化,这在当时绝大部分科学家心目中是不能接受的。普朗克也因为引入能量量子而心中不安,他甚至内疚地认为不应该对经典的电磁理论提出质疑,因为它是那么地完美无瑕。只有年轻大胆的爱因斯坦,不仅勇于接受了能量量子的概念,而且成功用于解释光电效应。新的微粒说——光的量子说由此诞生。

  

  粒子就是波?

  

  如果光具有量子化的粒子性,那么其他电磁波会如何?1923年,康普顿发现x射线被电子散射后频率会变小,即x射线也有粒子性。更有趣的问题是,那原先人们认为是粒子的电子等会不会有波动性呢?1927年,杰默尔和汤姆森先后证实了电子束的波动性质,随后人们还发现氦原子射线、氢原子和氢分子射线均具有波的性质。事实上,如果让可见光、x射线、电子甚至中子穿过合适的物质都可能发生衍射现象,即波强度存在增强和减弱的效应,而“合适”的物质,实际就是其间隙和射线的波长相比拟——这正是波发生衍射的条件。这下麻烦更大了,波可以是粒子,粒子也可以是波,那到底是粒子,还是波?既是粒子也是波?既不是粒子也不是波?彻底把大伙儿给搞糊涂了。

  正是在粒子和波的一片混乱之中,物理学迎来了史上最伟大的一场革命一量子力学诞生了。早在1913年,玻尔就用量子化的能量概念成功解释了原子的行星模型。1924年,法国的德布罗意提出了波粒二象性的概念,不只是光具有波粒二象性,几乎所有微观粒子或者电磁波都是如此,这么一来,粒子就是波,波就是粒子,两者是同一物体上的两种属性而已。

  到了今天,关于光的粒子说和波动说的论战逐渐变成了遥远的传说,只在历史的长河上,留下了无数智者的身影,照耀着后人的前行。(文章代码:101504)

  

  [责任编辑]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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