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研究的禁域

500多年前,培根对科学不吝赞美之词,一句“知识就是力量”成为世代传颂的箴言。60多年前,罗斯福总统的科学顾问维·布什发出“科学——永无止境的前沿”的豪言,也使科学拥有了至上的荣耀。如今,种种危机已在科学火光的背后悄无声息地蔓延:环境资源问题、人口爆炸、大规模杀伤武器的威胁、新型毒品泛滥、网络病毒肆虐……当我们因文明的福泽赞美科学时,也要清醒地认识到科学的另一面——那就是科学研究的禁域。

  

  核武器

  

  美国著名物理学家,诺贝尔奖得主费恩曼认为;“一方面,人们可以使科学为人类造福,它是迈向天堂之门的钥匙;另一方面,人们也可以用科学危害社会,这同一把钥匙也就开启了地狱之门。”这句话不仅表达了一种冷静客观的态度,更隐喻了物理学家不愿提起的历史。

  1939年,丹麦物理学家玻尔和惠勒从理论上阐述了核裂变反应过程,并指出能引起这一反应的最好元素是同位素铀235。正当这一前沿研究成果公布之时,英、法两国向德国宣战。从欧洲移居美国的匈牙利物理学家齐拉德·莱奥更具战略头脑,首先考虑到如果法西斯德国掌握原子弹技术可能带来严重后果。1939年夏天,20世纪物理学界代表——爱因斯坦写信建议当时的美国总统罗斯福,研制原子弹。这引起了美国政府的注意,曼哈顿工程随之成型,核武器从实验室走进了二战战场。当时的“正义之举”,之后却成了物理界不堪回首的噩梦。无论当时研究原子弹的动因多么正确,无论物理学家多么不情愿他们的研究成果变为杀人武器,无论他们签下多少阻止政府将核武器投向无辜平民的请愿书,但“胖子”和“小男孩”(当时两颗原子弹的别名)还是在日本的上空炸开了通向地狱的蘑菇云。

  1968年,联合国大会核准《不扩散核武器条约》草案,划出了第一处科学研究的禁域。

  

  生物武器

  

  1971年联合国大会通过了《禁止生物武器公约》,至今已有143个国家批准或加入。尽管生物武器的禁区已经明确,仍有近20个国家涉嫌已拥有或开始研发生物武器,至于世界上有多少掌握生物武器制作技术的极端组织和科学狂人就更无从知晓。令人感到讽刺的是,出于“国家利益”的需要,美国军方从来没有停止对各类生化武器的研究,试想如果有关知识泄漏,恐怕比核泄漏更令人胆寒。因为被誉为“穷国原子弹”的生物武器。远比核武器更加廉价更容易实施。

  随着基因研究的发展,生物学家们的“控制领域”进一步扩大,克隆动物、转基因生物的出现不断挑战公众的想象力和伦理极限。除了生物武器的硝烟,更让人惴惴不安的是每天吃下肚的转基因食用油、蔬菜、鱼、肉。科学家对食用转基因产品的长期后果还未有定论,但一桶桶转基因大豆油已经进入寻常百姓家。生物学家不仅掌控着人类世界,还控制着整个生物圈。未经过自然选择的转基因异化生物若从实验室逃逸,将给自然界带来怎样无法控制的局面,对此生物学家自己也无法想象。转基因技术问世不过短短20余年,类似“转基因土豆”、“加拿大超级杂草”、“中国Bt棉”等生物技术安全问题层出不穷。掌握生命密钥的生物学家们更应重新审视自身的研究禁域了。

  

  “新型毒品”

  

  传统的毒品来自罂粟、大麻、古柯这些自然界的古老植物,而新型毒品却来自化学家的实验室。1919年,一位日本化学家首次合成了后来被称之为冰毒的甲基苯丙胺。在二战期间。甲基苯丙胺作为抗疲劳剂在士兵中广为使用。二战后,日本将其军队中库存的苯丙胺类药物投放市场,造成新型毒品的首次滥用流行。20世纪90年代,以冰毒、摇头丸为代表的新型毒品在全球范围形成流行性滥用趋势,滥用群体从早期的摇滚乐队、流行歌手和一些亚文化群体蔓延至以青少年群体为主的社会各阶层。

  2007年,北京某科技管理学校的大专学生贾某,利用自己的化学知识研制毒品,两年时间内通过上百次的实验,在家中成功地配置出名为K粉的化学毒品,然后通过网络向“瘾君子”发售,最终受到法律的惩罚,获刑4年。据说,他从中学起就酷爱化学,经常在家里做各种化学实验。这位曾经的“科学少年”在17岁时看了一部关于毒枭生平的电影,于是决心自制K粉。他掌握的“制毒秘方”都来自图书馆、网络等公开信息源。制毒原料则从普通化工商店购得。

  

  计算机病毒

  

  1977年的夏天,托马斯·捷·瑞安的科幻小说《P-1的春天》成为美国畅销书,作者在这本书中描写了一种可以在计算机中互相传染的病毒,病毒最后控制了7000台计算机,造成了一场灾难。仅仅6年之后,科幻小说中的计算机病毒就变成了现实。1983年11月3日,弗雷德·科恩博士研制出一种在运行过程中可以复制自身的破坏性程序,8小时后专家们在VAX11/750计算机系统上运行,第一个病毒实验成功,一周后又获准进行5个实验的演示,这一后来令计算机用户谈虎色变的程序被命名为计算机病毒。当时激动于实验成功的科学家们哪里知道,他们又一次闯入了科学的禁域。

  如今世界上很多痴迷计算机的年轻黑客都不同程度地活跃在科学禁域的灰色地带,然而他们自己却还茫然无知。3年前,一种名叫“熊猫烧香”的病毒曾被评为当年10大病毒之首,它的始作俑者李俊在被捕时还天真地以为“关一段时间就会放了,不会立案”。但是这次科学禁域边缘的玩火却给他带来了3年的牢狱之灾。

  

  有选择地创造知识

  

  科学的禁域如同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灾难性的后果无法设想。我们必须有选择地创造知识,随着科技发展不断调整对科学禁域的认识和划界。科学家群体也应主动传播正确的科学研究观念,约束自身行为。近年,西方主流科学家向社会发布了《科学和利用科学知识宣言》,他们提出:“敦促科学界,各国政府和各有关机构保证无条件地尊重社会和人的尊严。科学家应当遵从基本的社会和道德义务,始终恪守尊严、平等和尊重个人及反对无知、偏见与剥削人等民主原则。”科学家们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所掌握、所探索的知识,到底对人类的未来起着或将要起着什么作用。

  

  (责任编辑 林 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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