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动物对待栖息地的异同

随着对人和动物行为研究的深入,很多研究人员发现,人只不过是披上华丽马甲的动物,所以,美国科学作者汉娜·霍姆斯称人是“盛装猿”。而美国另一位研究人员则认为,人是黑猩猩和倭黑猩猩之外的第三种黑猩猩,因为人与这两种黑猩猩在智力和行为上有极大的相似性。如果从探索和寻找栖息地、占有和保护领地,以及破坏栖息地和领地来看,人类既胜于动物,又不如动物。

  

  寻找自由的栖息地

  

  人不仅仅与猿的行为相似,也与其他动物的行为方式相同,但在一些行为上破坏性更大。

  在追求栖息地的自由上面,人只是比鸟类略强一些。动物也像人类一样会不断地探索繁衍生息的空间,即使是低等的蜗牛。几年前科学家发现了一种陆地蜗牛环游世界的基因证据。从北欧开始,这种蜗牛逐渐将自己的领地扩大到亚述尔群岛,然后继续前进,来到特里斯坦-达库里亚群岛的大西洋小岛上,整个行程达8800公里。研究人员推测,这种蜗牛的迁徙可能借助了鸟类的帮助。

  寻找自由的栖息地在动物界太普遍了。例如,在没有蠟蜥的加勒比岛的海滩边,也出现了它们的身影,一群蠟蜥栖息在浮木上。而欧洲椋鸟本来只生活在欧洲,但是,现在除了地球上最寒冷和最干燥的地方,处处可见它们的踪影。不过,椋鸟可以靠飞行来迁徙,但蠟蜥是如何迁徙的却不得而知。不过,这也说明,动物寻找栖息地一点不比人类差。当然,唯一与人不相上下的是狗与寄生虫(如体虱)。但是,它们的自然史是与人联系在一起的,没有人,它们也不会四处迁徙,所以人还是比其他动物的迁徙范围要大。

  即使在进化的初期,人类也是全球分布最广的物种。今天,除了少数沙漠、冰川及山峰,人类覆盖了整个地表。例如,人类可以生活在海平面之下(荷兰),也可以生活在海拔高度达5000米的青藏高原,而且可以生活在极寒的极地。这也意味着,披上盛装的人类除了在迁徙中需要在衣食住行方面有强有力的工具(盛装)之外,还必须有适应环境的“盛装”,即身体的适应性改变。

  例如,人类学家对来自非洲、中东、欧洲、西伯利亚、东亚和南美洲的2472个人的颅骨的测量和对比发现,在全世界的各种脸型中,适应寒冷气候的脸型表现出很明显的“进化工程”证据。西伯利亚的布里亚特人作为蒙古人种的一个分支,其鼻子又高又窄。这种特征可能是自然选择的结果。人体如果吸入的空气温度为零下32摄氏度,为了防止肺部受到冷空气的冲击,就必须对冷空气预热。而这种预热需要消耗人体总热量的1/4。而且,预热必须全部在鼻子中完成。如此,就需要窄鼻子,因为窄鼻子要比宽鼻子更有利于提高空气预热的效率。

  为了寻找和适应栖息地,穿上了盛装的人类也必须让自身的形状和生理发生改变。

  

  人和动物对领地的占有

  

  披上了盛装的人类也如同动物一样,不仅需要栖息地,而且需要自己的领地,也就是一块不让他人随意入侵的属于自己的地盘。人需要领地的原因其实和动物一样,在熟悉的生态环境下能够更快地完成每天获取食物的工作,同时领地观念降低了发生严重冲突的风险。通过利用栅栏、植物、石头等其他物品标明边界,人类发出这样一个信号:越界者会遭受到攻击。

  人类的领地在国与国、家与家、个人与个人之间得以充分体现。但是,考察一下这种领地观念,都是源于动物并与动物极为相似。

  一般来说,动物体型越大,其生存所需的领地越大。一只老鼠需要约9平方米的领地,而一只大象的领地则需要数百平方公里,人类的一小群狩猎-采集者也需要差不多同样大小的领地。尽管黑猩猩以素食为主,但一个包括20~100只雄性及雌性的黑猩猩群体则需要约18平方公里的领地。在一些资源较差的地方,一群黑猩猩所需的领地还可扩大10倍,达到约200平方公里。

  再来看今天的一些原始部落人群的领地。在卡拉哈里的布什曼人中,有30名成员的坤族族群所占领的领地约为770~2590平方公里。这些领地可能与一些定居的牧场主的牧场相重叠,但因为两种文化使用的资源不同,所以不会产生冲突。

  对于现代人而言,领地或居住地,主要是房屋越高、越大和越湿润越好。比如,2006年,《福布斯》杂志统计,人们会为顶层房子多支付50%的成本,然而这样的房子除了高度之外,与其他楼层的房子没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人类对自己的领地有如此的要求?

  高度之所以占据着人类领地清单的首位,主要在于其得天独厚的景观优势。建筑的历史是与山顶分不开的。在欧洲,山上的城镇把守着制高点。墨西哥的玛雅人用石头垒起假山,而美洲南部的筑墩人通过堆土堆的方法使人占据的高度超出了周围的森林。占据高处是视觉动物的一种本能。自古以来,人们渴望尽早发现食物(可能是一群游荡的鹿或远处树上成熟的水果),以及潜在的捕食者(如狮子)。在进化过程中,那些选择视线开阔的营地的人,处境要好于那些选择在山谷中扎营的人。因此,这种喜好被植入基因,变成了一种生物本能。例如,乌鸦会本能地选择最高的树枝来监视自己的领地,狼会在高处监控自己的王国并发出嗥叫。

  当然,如果以此认为盛装的猿—人类—只如此选择领地还是低估了人的进化。今天,人类的盛装除了衣服、住房外,还包括交通工具,如汽车、飞机。在私人轿车这种既是盛装又是领地中,出现了更为有趣的事情。社会学家发现,在停车场中如果你购物回来发现有人的车停靠得与你的车很近,你会很生气,因为你会感到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犯。这种心理无论男女,每个人都有。还有一种领地心理是男女有别。男性驾驶员如果看到旁边的车比自己的车更好时,会更快地让出车位。但女性驾车者对这种私人领地和盛装标志的车并不会区分好还是差,更不会体察到车子好坏所显示的驾车者的社会地位差别。

  

  破坏栖息地和领地

  

  既然人在拼命地寻找栖息地和营造自己的领地,就应当对栖息地和领地精心爱护。然而,事实证明,在这一点上,人是一个矛盾体,而且不如动物那样爱护自己的栖息地和领地,这表现在各个方面,其中一个方面是,对自己所在栖息地和领地中资源的过分获取和破坏。

  动物和人一样也必须要搜寻自己所需的资源来生存,其中食物是第一需求的资源。例如,河狸会弄倒树木,不仅毁坏环境,而且向大气中排放二氧化碳。但是,它们对领地的破坏比起人类来只是小巫见大巫,甚至连小巫都算不上。因为,从智人开始从环境中索取生存的资源时,就在破坏生态。而且,这种破坏是对资源的主动控制,而非像河狸那样是被动控制资源。

  人类对环境的索取和破坏是随着掌握了工具而变得变本加厉的。当人类在1.5万年或2万年前来到北美洲时,还从来没见过美洲野牛。它们的体型比已经灭绝的野牛小15%~20%,但数量巨大。利用这种食草动物的社会结构及其惊逃模式,人类可以一次性地杀死数十头野牛。在得克萨斯州的一个峡谷谷底,考古学家发现了堆成小山似的牛骨。当时人们通过惊吓这些野牛,把它们赶下悬崖,从而大规模地杀死野牛。从得克萨斯州的这处杀牛点来看,仅一层就有约800头野牛的尸体。这种方法当然显示了人的智慧,但是对资源却早就在过分掠夺和占有。

  后来,人们发明了工具,例如枪弹,就更能轻而易举地获取资源了。只要有枪和弹,人们可以在北美猎杀大量的狼、美洲狮、黑熊、棕熊,甚至偷鸡的狐狸和破坏农作物的乌鸦。于是,这些动物大量减少。在美洲,野牛开始减少;在亚洲老虎和豹开始消失;在澳洲袋狼也在绝迹。

  当然,人类对自己栖息地和领地资源的破坏甚至超过了人们的想象。阿拉斯加和阿留申群岛的逆戟鲸最近开始以海獭为食,科学家对此很难理解,因为对逆戟鲸而言,海獭只是一道开胃小菜。于是,科学家得出了下面一个推论:人类过分捕鲸导致了逆戟鲸食物的短缺。首先,逆戟鲸是以鲸为食的,但鲸类减少了,逆戟鲸不得不把目光转向了斑海豹,后者的脂肪含量较高,能够提供逆戟鲸一两天内所需的热量,结果班海豹的数量锐减。于是,逆戟鲸又转向吃海狮,后者虽然个头比海豹大,但脂肪不多,结果海狮的数量又减少,逆戟鲸不得不把食粮转向了海獭。海獭的味道并不差,只是逆戟鲸一餐至少要吃6只。于是,海獭也岌岌可危。如果海獭没了,逆戟鲸吃什么呢?

这个问题其实是在问人类,如果大量的资源失去了,人类吃什么呢?

  非洲草原上的一个生态试验给人启发。大象存在的最大功绩之一是,它们可以清理灌木和刺槐,但灌木和刺槐总想在草原上生根。人类把大象赶出了大草原的某个地方,结果灌木和刺槐蔓延开来,改变了土壤的化学成分,使草无法生长。没有了草,斑马、瞪羚、牛羚等物种就会接着消失。

  在生物中,人类可能还不知道哪些物种像大象一样是关键物种,离开了它们,草原就会变质,多数动物也不能生存。在海洋中,也许海獭就是关键物种。海獭是吃海胆的,但如果逆戟鲸吃完了海獭,后者就不能控制海胆,海胆就会把巨藻林吃个精光。巨藻林消失了,很多小鱼和其他众多生物也失去了栖息地。

  现在,人类的生存活动,如建造农场、道路、住房,公共建筑和城市的扩大,已经改变了50%~83%的地球表面,从某种意上来讲,这是人类对自己栖息地和领地的破坏。为了保住自己的栖息地和领地,人类需要做的是,减少自己的生态足迹。

  

  生态足迹的比较

  

  生态足迹(Ecological footprint,EF)是指能够持续地提供资源或消纳废物的、具有生物生产力的地域空间,也即在现有技术条件下,指定的人口单位内(一个人、一个城市、一个国家或全人类)需要多少具备生物生产力的土地和水域(生态系统),来生产所需资源和吸纳所衍生的废物,这种生态系统又称为“适当的承载力”。不过,还是全球生态足迹网执行董事、瑞士的瓦克内格尔·马赛斯(Wackernagel Mathis)博士的解释更为生动,生态足迹是指“一只负载着人类与人类所创造的城市工厂的巨脚踏在地球上留下的脚印”。

  根据世界自然基金会(WWF)最新发布的《地球生命力报告2010》,人类只有一个地球,但目前人类对资源的需求却需要1.5个地球才能满足。随着世界经济的发展和人类生活水平的提高,全球生态足迹呈现持续增长的态势。原因主要在于两个方面,一是长期的资源过度使用,二是长久的废弃物排放,尤其是二氧化碳排放大量增加。

  2007年全球人均生态足迹是2.7全球公顷,而同期的人均生物承载力为1.8全球公顷,对生物承载力的需求超过当年供给的50%。换句话说,地球生态系统需要一年半的时间才能够生产人类在2007年一年所消费的可再生资源和吸收其所产生的二氧化碳。而且,人类活动对生态系统所造成的后果有些是不可逆的,有些资源过度使用后就不可能再生,例如上述逆戟鲸吃完了海獭,就有可能造成生态灾难,使得人类的经济活动陷入不可持续发展中。

  相比而言,2007年中国的人均生态足迹达到了2.2全球公顷,低于同期全球平均水平(2.7全球公顷),而且2005~2008年中国的生态足迹增长速率较前5年总体上有所放缓。但是,中国并非地大物博,而是世界上人均生态资源最为稀缺的国家之一。尽管中国的生物承载力总量一直在逐渐增高,但生态足迹增加的速度远远高于生物承载力的增长速度,人均生态足迹已是生物承载力的2倍,生态赤字在逐年扩大。

  由于碳足迹是生态足迹的最大组成部分,考察碳足迹也是评估生态足迹的重要指标。中国与全球生态足迹的组成相似,中国2007年的碳足迹占生态足迹的54%,生态足迹的增长主要是由碳足迹增长引起的。对中国家庭消费生态足迹的分析表明,碳足迹增长主要来自于对住房、交通和商品消费的增长。

  因此,无论是从国际的角度还是一个国家和个人的角度,控制生态足迹才能有效保护我们的栖息地。

  【责任编辑】张田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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