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当：长白山上的“不老草”

在长白山区，流传着一个关于“不老草”的传说。相传很久以前，某屯子里突然流传一种怪病，得病的人浑身水肿，四肢乏力，卧床不起。就在大伙万分绝望之际，屯子里来了一位头戴紫色花冠的美丽仙女，指点着病人吃下一种草药。结果，人们的病竟然奇迹般地好了，而且比得病前还年轻了许多。于是，大家就把这种草称为“不老草”。
　　寄生神草已濒危
　　这种神奇的“不老草”，其实就是列当科草苁蓉属的多年生草本植物——列当。这种草本植物产自我国东北的黑龙江、吉林和内蒙古的部分地区，朝鲜、日本和俄罗斯西伯利亚地区也有分布。
　　毫无疑问，列当分布的区域海拔都很高。在我国，无论是在长白山地区，还是在大兴安岭北部山区，或者是在国外的产地，列当几乎都生长在海拔1500～2000米的陡壁悬崖或山坡、林下低湿处。因为列当喜欢生长在阴湿凉爽的自然环境中，通常情况下，海拔越高，湿度越大，气候也越凉爽，列当分布的数量就越多。奇怪的是，到了海拔2000米以上，列当却又消失了。这是为什么呢？
　　说到这个问题，就必须提到列当的另一个重要特性——寄生性。列当可不是普通的草本植物，它是一种寄生性高等植物，通常寄生于桤木属（或称赤杨属）植物的根上。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寄生关系，当具有萌发活力的列当种子与生长旺盛的赤杨属树木的根部接触后，一旦遇上合适的温度、湿度及土壤酸碱度等环境条件，赤杨属树木的根尖就会诱导列当种子的萌发和胚根的向性生长，使之与赤杨属树木的根尖发生寄生关系，形成地下茎块。越冬之后，地下茎块长出地面，逐渐长成列当植株。由于列当植株自己并不能进行光合作用，因此，所需的水分和营养物质必须完全依赖寄主树木供应;但是，一般情况下，在海拔2000米以上的地方，很少再有寄主植物构成的森林生长，既然寄主树木都没有了，列当自然也就消失了。
　　正因为受到这种特殊的寄生性的限制，即便是在列当的主产地，其天然分布量也较少。在长白山区，旅游资源的逐年开发给列当的生存带来了空前的劫难，目前，长白山的列当资源已近枯竭，仅在海拔2000米左右的天池附近的苔原带还有一定数量的列当分布;在大兴安岭的赤杨林内，列当的株密度可容量为400～700株/公顷，但实际的平均密度只有10～30株/公顷，全区的总储量估计也仅有30吨左右。因此，在《中国珍稀濒危保护植物名录》中，列当已被列为国家III级保护植物。
　　补肾润肠消疲劳
　　既然列当被长白山的老百姓视为“不老草”，它的药用价值自然不可小觑。据宋代药物学著作《开宝本草》记载，列当味甘、性温、无毒，全草及根均可入药，“主男子五劳七伤，补腰肾，令人有子，去风血”。
　　在《中华本草》《全国中草药汇编》《吉林中草药》《辽宁常用中草药手册》等医药文献中，也都记载了列当的药用功效，如主治肾虚阳萎、腰膝冷痛、小便遗沥、崩漏带下、肠燥便秘、膀胱炎等症;若配合其他药物，还可治疗梦遗、妇女不孕等生殖系统疾病以及老年习惯性便秘、膀胱炎、血尿等多种疾病;此外，列当对风湿性关节炎也有一定疗效。
　　其实，归纳起来，列当最大的功效有两个：一是补肾壮阳，二是润肠通便。正因为能补肾壮阳，于是就可强健筋骨，治腰腿酸软，进而达到健体强身、延年益寿乃至“长生不老”的奇效;润肠通便的功效，则使列当成为治疗老年习惯性便秘、膀胱炎、血尿和小儿腹泻、肠炎、痢疾等多种疾病的良药。
　　列当的药用价值主要源自其地上部分以及根部所含有的特殊成分。药物成分分析表明，列当的地上植株含有草苁蓉醛和草苁蓉内酯等物质，其根茎富含甘露醇和生物碱等，这些物质对人体的肾阳、筋骨、气血、肠道等均有很大裨益，故能产生极好的滋补和健体功效。
　　现代医学研究还发现，除了上述的两大功效之外，列当还有其他不少更为神奇的功效，譬如，能够激发心脏活力，增进身体免疫力，消除疲劳，缓解身体紧张度，等等。因此，民间也有用列当治疗晕眩症的。此外，列当既能起到提高和促进记忆力的作用，又能对机体老化和伴随老化而产生的各种疾病中所生成的游离基起到较好的消除作用，可治疗神经衰弱、延缓机体衰老。
　　此苁蓉非彼苁蓉
　　列当有许多非常形象的别名，如独根草、兔子拐棒、兔子腿、降魔杆、蒿枝七星、山苞米，等等，其中，知名度最高的别称当属“草苁蓉”。
　　说到苁蓉，人们首先会联想到肉苁蓉。肉苁蓉是一种名贵中药材，素有“沙漠人参”之美誉，中医又称其为“地精”或“金笋”，历史上曾被西域各国作为上贡朝廷的珍品。和草苁蓉非常相似的是，肉苁蓉的性味也是甘而温、咸而润，亦能补肾阳、益精血、润肠通便。
　　其实，草苁蓉和肉苁蓉之所以从名称到功效都如此相似，原因在于它们本来便同为列当科不同属的近缘植物。因此，不仅性味、药效相近，两者的生长特性和外观形态也极为相似：都是寄生在植物根部的草本植物;都长有基部膨大且不分枝的直立茎;叶片多为卵状披针形，叶片的生长方式也基本一致，一般生于茎下部的较密集，上部的渐变稀疏;都是穗状花序，主轴比较粗壮;开花结果的时间也大致相同，花期一般都在每年的4～7月，果期都在7～9月，等等。
　　但是，这两种苁蓉也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首先，生长环境有很大的反差。肉苁蓉产于内蒙古、甘肃、青海、新疆等地的沙漠环境中，因此，对土壤和水分的要求不高;草苁蓉则产于阴湿凉爽、雨雾天多，年降水量在1000～1400毫米之间的东北高山地区，和肉苁蓉生长的沙漠环境截然不同。其次，两者虽同为寄生植物，但寄主植物有明显差别。草苁蓉多寄生于赤杨类植物的根部，肉苁蓉通常寄生在沙漠植物梭梭的根部。
　　当然，在不同的生长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两种苁蓉，在外形上肯定也会有明显的差异。最直观的，就是肉苁蓉的植株普遍要比草苁蓉高大。草苁蓉植株的高度一般为15～50厘米，花序长度为10～20厘米;而肉苁蓉的高度通常可达40～160厘米，花序长度则为15～50厘米。另外，肉苁蓉的花冠多为淡黄白色或淡紫色，而草苁蓉的花冠多为深紫红色，因此，在长白山流传的故事中，由列当化身而成的仙女就是头戴紫色花冠的。
　　列当在药用上的声誉虽然没有肉苁蓉那样显赫，但也深受产地群众的欢迎。由于二者功效相似，列当常被用来代替肉苁蓉入药。
　　【责任编辑】赵 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