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龄总统

2013年7月31日，津巴布韦大选结果公布：时年89岁的穆加贝获得61%的选票，第六次登上总统宝座，也成为非洲历史上最年长的总统。从1980年出任总理以来，穆加贝已经占据津巴布韦权力顶峰达33年之久，他曾被人誉为“与曼德拉齐名的非洲英雄”，但也有人说他是“津巴布韦的独裁者”。

　　弃教从政，为国奔走

　　1924年，穆加贝生于津巴布韦首都哈拉雷的库塔马教区一个木匠家庭。10岁那年，其父离家出走，穆加贝开始以长子身份挑起家庭重担，并立志成为一名教师。家庭的生活压力以及想早日成为教师的理想，让穆加贝变得孤僻，他从不与同龄孩子嬉戏，而是刻苦读书，以至爱好读书的习惯陪伴了他一生。他是非洲领导人中获得学位最多的一人。穆加贝早年在非洲顶尖学府——南非赫尔堡大学获文学及教育学位，在1964～1974年被关押在罗德西亚监狱期间，他继续通过函授方式，获得了另外4个学位，包括：英国伦敦大学理学学士学位、法学学士学位以及行政管理学士学位等。穆加贝的弟弟曾回忆说，“穆加贝唯一的朋友就是书”。

　　1963年，他创建津巴布韦民盟，并任总书记。1964年，在发表了一篇对津巴布韦当局的抨击文章后，他被捕入狱。在狱中的10年间，他一方面与当局坚决做斗争，还让远在伦敦的妻子利萨寄来誊抄下来的书籍和信件，通过这样的方式刻苦学习，才获得了伦敦大学的法学学士学位和行政管理学士学位。

　　1974年，当局被迫释放穆加贝。出狱后，他再次领导津巴布韦民盟，并且在莫桑比克领导游击队抗击津巴布韦当局。在这期间，他与民盟成员以及游击队员同甘共苦，获得了他们的拥戴与支持。1977年，穆加贝成为民盟主席，统一指挥党与军队。

　　随着游击队的逐渐活跃与壮大，穆加贝加紧了“以战压和”的策略，力争在谈判桌上迫使白人交权。在游击队的沉重打击下，白人史密斯政府被迫于1979年9月在兰开斯特大厦向黑人交了权。次年2月，津巴布韦举行一人一票大选，民盟主席穆加贝获胜，受命组阁，出任津巴布韦第一任黑人总理，从此结束了白人近百年的殖民统治。

　　治国有方，执政33年

　　1980年，津巴布韦正式独立，成为非洲第三个独立的年轻国家。穆加贝总理吸取了非洲早期独立国家的经验教训，审时度势地制定了务实的黑白和解政策，从法律上保障“使黑人有所得，使白人无所失”的政策，巩固初期政权。如此一来，建国初期他兼顾黑人日益增长的土地需要以及对白人必要的安抚，使得津巴布韦的经济发展有了政治基础和社会基础。乘此机会，穆加贝政府也计划开始津巴布韦的土地改革。

　　在津国，土地问题一直是一个核心问题，背后牵涉到西方多国的利益。因此，土改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困境也是能够预知的。首先，新成立的津巴布韦的制宪会议是在英国的授意与干预下召开的，因此这部新宪法为后来津政府解决土地问题留下了很大的隐患。其次，宪法规定：政府无权没收白人的土地，只能通过“买卖自由”的原则从农场主手中赎买。因此，津巴布韦的经济命脉继续由极少数白人操纵，占津总人口1%的白人拥有全国3900万公顷土地中70%的良田沃土，广大黑人只能拥挤在少量贫瘠干旱的土地上艰难谋生，距离独立时确定的“黑人有所得”的土地目标还相差甚远。

　　此外，新生的津巴布韦需要国外的援助与支持。尽管英国和其他西方国家曾经承诺对津巴布韦土改提供援助，却打着“人权”和“民主”的旗号，对津的土地政策提出强烈批评，所承诺的资金与援助也迟迟不兑现，致使津巴布韦初期的土地改革困难重重。

　　与此同时，穆加贝政府的“以发展经济为中心、改善人民生活”为宗旨的施政纲领，使得津国工农业蓬勃发展，国民生产总值年平均增长3%～4%。其支柱产业，如加工业、采矿业等，也发展迅速。从小酷爱学习的穆加贝，对津国的教育与医疗特别重视。在其执政的前20年间，新建的医院和学校数目超过了过去100年白人统治时期所建数目的总和，而且教育经费一直居国家财政预算份额的首位，占22 %～25 %。津巴布韦还是南部非洲第一个开展扶贫计划的国家，救助对象是失业者和穷人。

　　在“土地改革”胜利落实后，一些贫苦的民众收获了土地，也更加坚定了对穆加贝的支持。在2008年的大选中，面对内外交困的形势，穆加贝顶住了反对党的压力，第五次赢得了总统大选。2013年7月31日，穆加贝再次当选为津巴布韦总统。

　　高龄当选，前途未卜

　　在津巴布韦官方公布穆加贝再次当选时，有14个非盟国家向穆加贝发出了贺电，祝贺他连任，其中有南非总统祖马。已是89岁高龄的穆加贝还于2013年8月23日在津国最大体育馆举行了盛大的就职仪式，并邀请了40余国的政要参加。坦桑尼亚总统、刚果总统以及纳米比亚总统亲自出席了就职仪式。尽管仪式场面盛大，气势恢弘，但还是无法完全消除“废除津元”与“高达百分之二百二十万的通货膨胀率”的痛苦记忆。这也成了国内反对派指摘的理由。

　　据英国《卫报》报道，穆加贝是一个“权力控”，对权力的渴求已经达到一种“上瘾”的程度。《卫报》还指出穆加贝的获胜原因在于反对派领导人茨万吉拉伊缺乏政治技巧，没有赢得农村选民的信任。《卫报》同时预测，穆加贝将会挑选一名继承人，以保证其领导的延续；而且会寻求与反对派和解来拯救津国的经济。

　　与此形成鲜明反差的是，津巴布韦的民众喊出了“Mugabe，Won’t go！”的呼声。一方面是西方媒体以及国内反对派的质疑与反对，另一方面是国内农村民众的支持与拥戴，穆加贝显然到了一个关键时刻。津巴布韦的未来在哪里？穆加贝的下一任期又会有哪些遗产？

　　穆加贝执政33年，津巴布韦的经济发展轨迹犹如过山车，一度从非洲富国行列坠入联合国人类发展指数排名垫底的国家；另外，穆加贝曾在公开场合讥讽英国首相布莱尔为“穿短裤的小男孩”，支持同性恋者的奥巴马“不要脸”；最后高龄执政，存在死在任上的风险，选定继承人也就迫在眉睫。面对上述经济、外交以及政权更迭问题，穆加贝必定步履重重。另一方面，津巴布韦政府的内阁人员与他相比都是“儿孙辈”，而耄耋之年的穆加贝显然找不到一个有共同语言的内阁成员来聊一聊“上世纪三十年代、五十年代的事情”，政府官员代际差异日益明显，也让穆加贝时常觉得很孤单。

　　非洲最后的威权领袖

　　非洲的独立国家都是世界上最年轻的国家，它们在政治、经济、军事上取得的成就至今不足以改变殖民地的原有结构，大都带有独立前社会的烙印。对此，科特迪瓦前总统博瓦尼曾指出，在西方，国家最终“打乱了社会结构，从此能按照国家意愿来确立社会制度。而在非洲，这一进程只能艰难地、时断时续地反复推进，在多数情况下会造成国家动荡和不安”。非洲政局的动荡、政权的临时性和过渡性在各大洲中是罕见的，也是令人沮丧的，因为它已形成了动荡与贫困的恶性循环。

　　在动荡和贫穷面前，以族群、部落为生活单位的非洲人，容易形成某些军事集团，企图通过军事政变来获取国家领导权。乌干达的阿明、利比亚的卡扎菲，埃及的纳赛尔、穆巴拉克，都是通过军事政变起家，最终掌控国家。穆加贝领导下的津巴布韦也是这个情况。他们都被称为威权领袖。不少威权领袖的政权已被人民推翻，而津巴布韦政权也可以说是岌岌可危。在全球化的今天，威权统治越来越难以为继。

　　回顾2008年的津国总统大选，反对派民主变革运动领导人茨万吉拉伊曾获47.9%选票，压倒了穆加贝的43.2%。不过此后漫长的扯皮、残酷的选举暴力和令人眼花缭乱的政治利益交换，最终以穆加贝和茨万吉拉伊分任总统、总理告终。在非洲，任何一个反对派，无论其势力多么强大，都很难通过公平选举取得统治地位。但是，2008年由茨万吉拉伊领导的反对派，差一点就把穆加贝拉下马。不过现实就是现实，最后还是威权者占了上风。穆加贝已是89岁高龄，在他渐行渐远之时，津巴布韦会去向何方，世人还需拭目以待。

　　【责任编辑】林 京